冷凝霜带领双胞胎回到房间,哄他们睡着了,也没再回去正房,而是一直歪在窗下的卧榻上,靠着引枕发呆。
直到天蒙蒙亮,一缕微弱的清光从窗纸外透进来,房门被轻轻推开,白兔从外边进来,脸色有些憔悴发青,身上还沾了晨露,大概是一整夜都呆在屋子外头。
“娘子,我们谈谈吧。”他望着她冷漠的侧影,沉声说。
冷凝霜沉默了半晌,却没有动地方。
白兔皱了皱眉,再次沉声道:“娘子……”
冷凝霜霍地站起来,看也没看他,转身与他擦肩而去。
白兔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跟着她出去,带上房门。
二人回到正房,冷凝霜走到屋子正中央,背对着他,抱胸冷声问:
“怎么,你已经决定好了?”
她生硬的语气让他的眉头皱了皱,顿了顿,极诱导地劝道:
“娘子,回去不好吗,只要我回去继位,你就是晋国皇后,到时候大兔二兔他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亲王。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也要为大兔二兔考虑。我们也许可以隐姓埋名地生活下去,可他们呢,他们会像你一样,甘心像现在这样在一个不知名的村子里面,一辈子生活下去吗?你不能替他们选择未来的人生。”
冷凝霜哧地一声笑了,好笑地回过身,眯起眼睛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是你想回去,别拿孩子做借口。身为皇子,生活在皇宫里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你敢和我说你想让他们像你一样,在勾心斗角和血腥杀戮中摸爬滚打,一路爬着往上走。那从今天开始,我会当他们是我一个人生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像我一样,我又不是宫里头那个人,难道你以为我不疼爱大兔二兔吗?!“白兔瞪圆了眼睛,仿佛被人怀疑了天大的冤枉似的,生气又急于表明心迹地高声道。
冷凝霜抱胸看着他,仿佛想将他看透似的,这眼光让白兔特别不自在。冷凝霜在偶尔迸射出的犀利眼神,即使是现在的他,有时也很难招架。
冷凝霜看了他一会儿。几步走到他面前,正色说:
“呐,我虽然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但你真的就不能为了我和孩子看开放开吗?如果你当初没有被追杀逃出皇宫,我们也不可能遇见。你很讨厌现在这种平凡的日子吗?你就不能豁达地放开过去,和我们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
她轻松的语气让他勃然大怒,仿佛被戳中了什么似的,他瞪大了眼睛近前半步。像只暴怒的野兽般双眸迸射出寒光,令人胆颤地冷声道:
“你说得倒轻巧,你根本不知道我过去是怎么活过来的……”
“你倒是说说看,我很乐意听。”冷凝霜淡淡接口。
“我不想说。”她话音刚落,他就垂下脑袋,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哀伤和凛冽的肃杀。那强烈的暗黑气场冷得让人身体上的每一根毛孔都倒竖了起来。
冷凝霜谛视着他,其实她对他的过去并不感兴趣,背景复杂的人谁没点黑暗得可悲的过去。现在的她重新去看自己上辈子的复仇人生。只是觉得可笑,所以今天再看见这样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曾经不择手段、满心阴暗的自己,同样觉得可笑又可怜。
“放弃吧,被仇恨操控的生活即使成功了也是可悲的。”她认真地说。
“别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明白。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感受!”白兔的双眼冒着熊熊的火焰,仿佛一只被戳到脚底心的小兽。愤怒得就差跳起来了。
顿了顿,他垂下头,握紧了拳,眉毛古怪地跳动着,嘴角勾起快意却狰狞的冷笑:
“如今的晋国皇室里只剩下我这么一个皇子,为了这一天,我费了多大的心血!我那时本以为我失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我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冷凝霜眼眸里凛光一闪:他说为了让晋国只剩下他一个皇子,他费了许多心血,这意思是……
他抬起头,对着她,认真、热血且野心勃勃地说:
“晋国是四国之中最弱的国家,明明有着丰富的物产,却因为内忧外患,衰败颓废得一塌糊涂。我不会再任由这种情形发展下去,我会在我的有生之年让晋国成为四国之中最强盛的国家。”
皇族的血统在霸气地熊熊燃烧着,冷凝霜在这一刻忽然有种感觉,也许皇家的人就是这种血统,这种血统会让他们天生就存在带领国家走向强盛的雄心壮志。
她仿佛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改变晋国,改变天下”的凌云壮志。
她的心好似突然被冰镇了般地发寒。
他拉起她的双手,希望能用自己的雄心霸气感染她一般,郑重地对她说:
“娘子,帮我。”
冷凝霜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将他带到内室的梳妆台前,望着那一面光滑清晰的铜镜,轻轻地说:
“你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白兔微怔,也不明白她的意图,下意识向镜子里望去。
还是那样一张美丽的脸,只是少了从前的纯粹活泼,取而代之的是沉郁和野心,使那张美丽的脸如被蒙上一层阴影般,很不真实。
“这样的你,我不认识。”她淡而清冷地说完,从他的掌心里抽回手,转身,走了。
她的话如一盆雪川上至寒的冰水,狠狠地兜头浇下来,让他冷到血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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