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接过来,撬开华凤的嘴一边往里灌,一边似笑非笑地道:
“乖乖地喝下去。若是不乖,以后三天没得吃,美人儿会饿成木乃伊的。知道木乃伊是什么吗,就是掏空内脏用纱布裹起来的干尸。你喜欢干尸吗?”
华凤听着她笑得毛骨悚然的声音,心里怕极了,被一碗粥连呛了好几下,每次冷凝霜都能准确地将她的脸推到一边,免得喷到自己身上。
一碗粥喝完,冷凝霜再次取出麻药的布包,用力捂在华凤的口鼻上。再次将她麻晕。与云蔷两个人把她抬起来,塞进箱子里,装上马车。
冷凝霜用锁头给大门上了锁。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座她生活了六年的院落,抿了抿唇角,转身,迅速钻进马车。
双胞胎靠着哈二正在发呆。
冷凝霜坐在中间,一手搂住一个。含笑道:
“咱们是去旅行,你们干吗苦着一张脸,不想去吗?”
二兔鼓鼓嘴,闷了一会儿,说:“想去,可是舍不得小黄瓜。”
“徐婶婶会派人来照顾小黄瓜的。娘是打算趁你们还小。咱们才能一起出去游玩,等你们长大了,说不定就不想跟娘一起出去了呢。”冷凝霜笑说。
“才不会。我和大兔会永远跟着娘保护娘的!”二兔高声道。
“嗯,我会保护娘的!”大兔用力点点头。
冷凝霜微怔,紧接着心里一热,连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在两只圆圆的小脑瓜上分别印下一个吻,搂紧了两副小身板。她声音微颤地笑说:
“真了不起呢,我的两个小男子汉!”
马车吱吱嘎嘎来到东码头。
船是昨天晚上就预定好的。不大不小正合适短途旅行的船只,一共三间客房。云蔷和雷电麻利地将行李抬上船,冷凝霜和孩子住一间,云蔷和哈二看着华凤住一间,雷电和钟良住一间。
还没等上半刻钟,钟良就一路狂奔上了船,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红润微汗,一看就是匆忙赶回来的。
他站在冷凝霜面前,努力平息喘息,沉声道:
“夫人,信都送到了。”
他罕见的忙乱让云蔷和雷电都吃了一惊。
冷凝霜唇角微勾,淡淡说了句“辛苦了”,就吩咐船家道:
“开船!”
船家应了,开得船来,渐渐驶离港口。
冷凝霜望着那尚笼罩在薄雾里的小镇逐渐脱离视野,心脏酸涩,微微叹了口气。然而叹过之后,忽然发现,自己从前根本没有这么多愁善感,怎么现在的自己会变成这样?
虽然这辈子她不愿再做个冰冷的机器,可感情过于丰富的自己,她突然很讨厌。
银滔卷雪,雪浪翻银。
转眼间过了*天。
冷凝霜只吩咐云蔷每隔三天喂华凤喝一碗粥,别让她死了就行。至于力气,有了力气只会喊叫,吓坏了她的儿子就得不偿失了,没力气正好。
直到第十天,在襄州下了船。
襄州没有丽州繁华,顶多算座三级城市,却也很热闹。
抵达港口时正是黄昏,冷凝霜带一行人投宿了一家雅致的客栈,开了三间上房。
她先带双胞胎洗了个热水澡,待钟良确认过城里没有可疑人物,方留云蔷看管华凤,让雷电和钟良抱上双胞胎,去城里简单逛逛,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又讲好了马车。
三更时分,青灯照壁。
双胞胎已经睡了,冷凝霜命云蔷下楼让小二整治一桌酒菜,再叫云蔷去隔壁屋,叫雷电和钟良过来喝酒。
雷电二人一头雾水地来了。
冷凝霜正自己啜饮一杯淡酒,浅笑道:“坐吧,陪我喝酒。”
两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云蔷只当她心里不好受,率先坐下来。
其他两人也不敢违抗命令,坐下来给自己倒酒,再老老实实地喝掉。
两杯之后,钟良觉得有点不对劲,皱眉道:
“夫人,奴才还要守夜,不能再喝了。”
冷凝霜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提起酒壶给他倒酒,淡淡问:
“我是主子,你是主子?”
钟良一个因为被她倒酒,一个因为听她这么说,噌地站起来躬身道:
“奴才惶恐!”
冷凝霜往酒杯上一扫,浅笑道:“喝吧。”
钟良只好端起来喝下。
如此反复。
半个时辰后,三个人全都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冷凝霜啜着茶,眉一挑,幽幽叹了口气:非特效安眠药就是慢!
……
次日破晓,讲好的马车已经等在楼下。
冷凝霜叫醒双胞胎,留下装华凤的箱子,母子三人一狼在城门开启时便离了襄州。
“雷电舅舅他们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二兔有些不安地问。
“雷电舅舅他们有工作要回家去,等他们工作做完了,也许就能见面了。”冷凝霜摸着他的小脑瓜笑答。
“哦。”二兔闷闷地应了声。
冷凝霜抿了抿唇,她既然要离开一阵子,又怎么会带上白兔的耳目,之前她只是用他们帮她离开丽州。
襄州离丽州十天水程,现在脱离他们,应该会安全吧……
果然她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很快她就知道有这个想法的自己多么愚蠢。
两天后,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十来个黑衣人仿佛在等待她似的拦住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