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一美从来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会对一个人的身体那样着迷,所以她也分不清自己对郁美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情,只是,现在,是什么感情都已经不重要了,已经晚了,她和她,也许这辈子都再也回不去了。
那天的郁美静穿一条深蓝色长裙,长裙并未过膝,在这样的夜里尤其显得修长,金色银辉每个包间特有的烛台映衬着对面的她愈发好看,包间里有些闷,置身其中的人身子慢慢发热,匡一美觉得有些微的不适,缓解她这种不适的方法只是频繁地看着房门,期待着盛开尽快回来,甚至,那位不招人待见的导演快些回来也好,也可缓解她和郁美静这沉默的尴尬,所以,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一夜情对象还真该找完全没有瓜葛关系的,以免有一天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匡一美实在有些坐不住,她都有些出汗了,刚想喊服务员进来加水,却听郁美静不知何时抬起头来盯着她的手指,“你的戒指掉了呢?”
匡一美下意识的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抚摸了左手无名指指腹,空空如也,她只是潜意识的,在知道阿来要出差之后,她就把戒指取了,说不上是什么理由,其实那钻戒不过是阿来的要求,而且婚礼上确实要那样的需要吧,对于婚礼,她已经一省再省了,婚礼对于她而言,她不可能多高兴,只是奇怪的是,她也没有多伤心多难过,只是觉得一片空白,木木的,一切听了阿来的安排,只是在酒店,那个证婚人问她是否愿意嫁他为妻的那一刻,她久未回答,她不知道那一刻阿来是否尴尬,只是她真的没有听清,那一刻,太恍惚,在那临时搭建的台幕上她恍惚看到郁美静的影子,就那一瞬一闪而过,她久久未回过神来,以至于在那样重要的时候并未给予立即的回答。
她一边抚摸自己的手指一边颤颤地说到,“手粗了些,就取下来了。”她随口编织的谎言。
“哦。”郁美静随即偏过头望着落地窗外。
又冷场了,仿佛她们两人单独呆在一起就说不了多少话,最浓情蜜意的一个月也不过是陪着一起逛逛街,逛逛超市,一起躺在沙发上看那些恐怖诡异电影,她总是害怕,可匡一美却又特别喜欢,在她的带领下,郁美静对恐怖电影已经上演到又爱又怕的地步,然后就形成快到恐怖地方的时候,匡一美就一手蒙她的眼睛一手堵她的耳朵,她笑着半睁着眼,挪着位置躺在她怀里更深一些,夜里害怕的时候就使劲抱着她的手,却原来,她们之间,还是有回忆的,那么短,可还是有回忆。
“你为什么要跳槽到她身边呢?”匡一美忍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
“待遇很好啊,工资很高。”她终于回过头来,迎上她浅浅一笑。
匡一美自然知道不会是这个原因,郁美静和自己不一样,她对名利没什么欲.望,要不然以她自身的条件,绝不会仅仅只是呆在岑梓身边而已,以前盛开想挖她过来的时候,开的待遇也不低,她从来连犹豫都未曾,现在倒用这个理由搪塞她。
“新婚生活还好吗?”她低着头喃喃道,有些前任是真的没办法做到陌路人的,像她们这种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完全陌路倒显得太刻意为之似的。
匡一美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打太极实在太累了,“我和他结婚只是一场交易,我想要我能追逐的东西,他想要他的东西,仅此而已,所以,以后不要再问我新婚生活过得好不好的问题。”这样的兜圈子她实在是受够了。
“你终于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吗?”她不咸不淡地回击道。
倒是她一怔,没有反驳,却是长久地说不出话来,良久,匡一美微微抽了口气,“如果我没有结婚,我们还能有机会在一起吗?”她问得那样自然,像是长期潜伏在心里的呼声。
“狼来了。”暗夜里,郁美静只回了这三个字,太多次了,分分合合的纠缠着,和狼来了的故事又有什么分别呢?想起的时候又想和她在一起,没那份需要的时候又分开,好累,从来都没有和一个人纠缠得那样累,郁美静再也没有勇气去和她开始,也再没勇气和任何人开始,她永永远远都没有办法了解对面的那个女人,她想,这辈子,和她的相遇,终究不过是一场错误,她缓缓起身,这时沐存之已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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