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触手能及的物件全都砸了个稀碎,无一幸免。他拒绝看病,拒绝见人,却又不能控制住体内的怒气,而且每次强制化为狼形,地龙的形态就跟着愈加明显。
守在殿外的士兵常能听见他的咒骂与咆哮,“让我找到定将你碎尸万段!”
“拉出去喂狗!通通喂狗!”
“该死的贱人贼子!啊啊!我要杀了你!”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士兵们个个提心吊胆,生怕惹祸上身。
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这墙本来也不稳固。
不但王宫之中,就连宫墙之外都流传着西里加尔被附魔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更甚者还猜疑这是塞斯王朝的诅咒。
比如有谁云云,自己的表亲某某在宫里做巡逻,当天正巧看见西里加尔化形,四肢是狼的,腹部和尾巴又是黑黑花花的,似龙似蛇,总之描述的极为恶心。而恰巧弗赛特没有地龙,更没有无足兽,民众便猜测这是塞斯王朝的诅咒,恶龙上身了。
还有说西里加尔逆贼谋反,终于恶果有报……
传言本就真假难辨,但民众更愿意相信这是塞斯王朝为了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给西里加尔降下的诅咒。一时间,说法各异,但大多是为声讨。
西里加尔已经不得民心,而且他现在又无暇顾及民间流言,只能任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就连宫墙之内都猜忌不断,虽然彼此不敢交头接耳,但心中所想已是明显。
西里加尔的战斗力锐减,但即便如此,依旧不能除掉他,至少在现在,还不是除掉他的时候。
西里加尔本人并不具威胁,但他有一批兽人军队,个个骁勇善战,更重要的是这些士兵全是狼人,而且对他忠心耿耿。
而这,是西里加尔手中最大的一张王牌。也是林沚心中最大的忧患。
*
林沚听着亚伯报告的内容,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他只是点了点头。
他不是心不够狠,只是西里加尔与他渊源颇深,又是一同共患难的兄弟,现在变成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他是不想的。
可是不想,又能如何。难道要西里加尔幡然醒悟么,这不可能。
而且鲁因塞斯的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林沚站起身,“流言再扩大些,但目前先不要带上塞斯王朝。”
亚伯点了点头,“知道了。”
林沚负手而立,乌瑟海尔临海,就算他们这处所离海有些远,但风是没有距离的。
林沚开了窗,黑色的头发被吹的有些乱。
就在这时,他手臂上的仪器忽然震颤起来,还发出了黄色光亮。
林沚一颗心倏地提到嗓子眼,脚步都跟着凌乱起来。
楼梯很长,门是一个接连着一个的,要按指纹,要输密码,总之过程极其繁琐。
林沚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心中的急切难以掩饰。
终于,雕了玫瑰的石门缓缓打开,林沚急忙走了进去。
玫瑰石门再缓缓关闭,一切都寂静下来。
这处房间可以说是整个乌瑟海尔最好的了,不仅仅因为它的位置,采光环境,安保设备……
还有林沚能有的所有的最好的科技都用在这所房间里了。
房间中心是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玻璃皿,四面都插/了管子,有些像培育孩子的器皿。
林沚慢慢走过去,脚步有些微的不稳,但他挺了挺腰背,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
只见这一长方体玻璃皿中,有一个黑色的巨蛋,蛋上光滑无比却又坚硬无比。
林沚纤长的手慢慢触摸上玻璃皿,声音有些颤抖,“鲁因……”
巨蛋轻轻晃动两下,连着玻璃皿的传感仪便一遍遍的发射信号到林沚手臂的仪器上。
林沚喉头有些哽咽,手指一下下的摸着玻璃皿,“鲁因……你是,要出来了吗?”
黑色巨蛋十分不老实的“啪啪”晃动两下,终于,听见“咔”的一声大响,坚硬如石的蛋壳忽然破裂了开来。
而后一只黑色的奇丑无比的东西眨着金色眼睛从蛋里钻了出来,他扑啦了两下肉翼,歪住头。
林沚竟是一下怔住,一句话也发不出来。他看着在玻璃皿中的鲁因塞斯,唇角抖动起来。
鲁因塞斯抖了抖小爪,蛋壳实在太大了,他爬出来实在费劲,用了半天的时间终于踩着脚的出来,一条粗胖的尾巴卷在脚边,金色的大眼睛眨一眨,却是奶声奶气的说了句,“不哭。”
林沚显然一愣,赶紧伸手摸了摸脸颊,这才发觉,脸上竟然已是泪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