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内侍检查完后,回禀道:“回皇上,国师说得一字不差。”
皇上手猛地一拍桌子,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梵音,你身为朕的国师,却在朕的皇宫之中干出如此荒谬的事情,你该当何罪?”
“是臣的错。”梵音毫不犹豫地就认下了罪责,“可不管是什么错,都是臣一人之过,与他无关。他已为臣受了五十六棍,还请圣上就要罚罚臣一人,放了他。”
皇上怒气冲冲地指着梵音的鼻子:“梵音,你以为朕不敢罚你,是不是?”
“臣不敢。”梵音低垂下眼眸,“臣自知罪孽深重,故而特来向圣上辞去国师的职务。还望圣上允许。”
梵音此话一出,皇上就是有多少火也在一瞬间被浇灭。祈福、祈雨、占卜······哪一样他都离不了梵音。
梵音这就是在威胁他。但最让皇上憋屈的是,他明明知道梵音是在威胁他,却依旧要被他威胁。
皇上清了清嗓子:“辞去国师的职务就不必再提,但你毕竟也是犯了错。这样,朕近日收到北部的奏折,说是他们那儿瘟疫灾情严重。朕就命你去治理那瘟疫,算作惩罚。你可有异议?”
“臣接旨。”梵音眼神毫不掩饰地望向沈嘉言,“现在臣可以带人走了吗?”
皇上憋屈地挥了挥手:“带走吧!”
梵音小心翼翼地托起沈嘉言的脖子和腿,避开沈嘉言受伤的地方,把人给抱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得稳当而又坚定,像是他怀里抱着的,就已经是他的全世界一样。
沈嘉言躺在梵音的怀里摸着他的眉眼忍不住问道:“师父,小音是谁?”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何会有两种不同的性格?一个冷清,一个却宛如孩童。
“他也是我。”梵音垂眸解释道:“我自幼学习佛法,他是人性一面的我,故而性子就被封在了孩童时期;而梵音,是佛性的我,佛爱世人,却待谁都疏离,所以佛亦是谁也不爱。他希望我来救你,所以他把他自己融入了我的佛性。”
沈嘉言默默颔首。
而就在梵音抱着沈嘉言走后没多久,尉迟砚便也寻了个借口出来了。一出来,便径自去了听禅寺去找梵音。
尉迟砚到的时候,梵音正在给沈嘉言处理伤口。
沈嘉言的后背上是大片青得发紫的淤青,有些地方被打破了皮,伤了内里的肌骨,轻轻一扯外面的衣服,沈嘉言就要疼上半天。
尉迟砚看着适才挨了那么多棍却都能一声不吭的沈嘉言,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药膏涂到伤口上要叫疼,把衣服扯离伤口会眼泪汪汪,就连梵音无意中碰到了他哪里的皮肤,就说那里有暗伤,一碰就疼。
而梵音,面上虽还是那一副冷淡的模样,但是手上的动作已经完全地出卖了他。
沈嘉言一喊疼,他的手就会不自觉地哆嗦一下;扯离衣服时候的动作更是轻得不能再轻;抹药膏的时候,眼里淡淡的心疼更是溢于言表。
看着他们俩,尉迟砚突然就觉得很羡慕。
沈嘉言不在外人面前喊疼,是因为知道就算喊了也未必会有人心疼;而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却总是希望他能再多心疼自己一点。
梵音则是不论在旁人面前多么的冷静自持,一见到沈嘉言总是就乱了方寸。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沈嘉言适才的装疼,到底掺了多少的水分。可梵音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却总是下意识地心疼他多一点。
尉迟砚就这么等在房间的外面,直到沈嘉言的伤势都处理好了,梵音才终于将视线转移到尉迟砚的身上:“何事?”
“是关于北方瘟疫的事。”尉迟砚神色凝重,“我收到的消息称这次北方的瘟疫,恐怕不是天灾,而是*。所以,这次我打算跟你一起去。”
“你的身体不适宜长途跋涉。”梵音望向尉迟砚,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尉迟砚用手捂住了唇,掩去了咳嗽声:“不,这次你还真需要我。据说那北方的官员上下沆瀣一气。你觉得若没有我这个王爷的身份,你去能压得住吗?”
梵音沉吟一会后道:“备够你自己要用的药材。”
“放心,我省得。”尉迟砚知道梵音这就是同意了,面上也透出几分轻松的意味,“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们先行,我等他伤势好了再出发去追你们。”梵音望了一眼屋中的沈嘉言,如是说道。
尉迟砚微微颔首:“好。对了,我还得到一个消息,此次北方瘟疫之行,父皇还另派了一人作为钦差——苏家大公子苏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