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七开始使劲地拍打屋门。
没想到,屋门竟掉了下来。
鼾声停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一眼就望见了站在门正中央的杜小七,全身开始哆嗦,不知是吓的还是因为冷风突然吹进来冷到了他的身子。
杜小七似有点不好意思地作了一揖,道:“半夜冒昧打扰先生休息,实在心中有愧。”
老头这下似有点回过神来了,道:“子曰:这个心中有愧还要有意为之属于罪加一等。”
杜小七不禁哑然失笑,道:“孔夫子似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老头居然一点都不脸红,道:“子曰:说过为说过,没说为没说,无须计较,无须计较。”
杜小七心想:这老头莫不是老年痴呆了吧?真要是这样,那我这趟就白来了。想到这里,于是想去试探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道:“学生杜甫见过先生。”
老头笑了,道:“你是杜甫曾孙的曾孙吧?”
杜小七乐了,这老头明明思维还是蛮清晰的嘛,于是又作了一揖,道:“学生此次半夜拜见,实在是有太重要的事前来问询先生。”
老头摆了摆手,道:“吵都已经吵醒,有什么事快说吧,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要是半夜醒来,下半夜都不用想睡着了。”
杜小七正色道:“先生是否叫缪百墨?十年前在‘江南柳’教过书?”
老头一听这话,脸色似乎突然红润起来,他开始去捋下巴上的白胡子,似乎又回到了教书的年代。两眼也开始发光,仿佛他现在就在学堂里,面对的是一群学生子弟,满口的“子乎者也”。
杜小七催促道:“先生倒是回答呀!”
老头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道:“说对了,说对了,正是老夫。”
杜小七道:“缪先生是否还记得十年前在‘江南柳’有个学生叫沈寒竹?”
缪百墨一愣,两眼望向窗外,思绪似乎飘得很远很远。
他突然猛地一拍大腿,道:“啊!”
杜小七急切地问道:“想起来了?”
缪百墨却摇了摇头,道:“没想起来。”
杜小七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没想起你拍什么大腿?”
缪百墨道:“我在心情好的时候,总喜欢拍大腿,以前教书的时候也这样,把学生都一个一个拍乐了。”
杜小七道:“一个人心情好的时候是不是记忆力也特别好?”
缪百墨沙哑的声音笑道:“那倒是真的。”
杜小七道:“然后你就想起了十年前教书的一幕?”
缪百墨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没错。”
杜小七道:“那个时候有个学生叫沈寒竹。”
缪百墨又拍了一下大腿道:“对!”
杜小七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缪百墨居然不假思索地道:“又调皮又聪明!”
杜小七道:“后来呢?”
缪百墨的脸色居然变了,他的脸上呈现出紧张和恐惧,他讲话的声音也开始发抖:“十年前那天,我记得正好是清明节。”
“然后?”
“不对啊......”缪百墨突然打住。
杜小七略带紧张地问:“什么不对?”
缪百墨道:“现在是正月里了,这件事应该算是十一年前了吧。”
杜小七松出一口气,思维如此清晰的人,一定还记得十一年前发生的事。
缪百墨果然开始讲述那年清明节发生的事。、
这件事,和沈寒竹此时跟阎无私讲的是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