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在金融海啸的浪尖上没站稳栽下去的人不少,不愿拖累集团发展引咎辞职的人也大有人在,不过,像言战这个级别的人物倒是没有。譬如言战之流的这些人,基本上已经树大根深,风再大,哪怕是龙卷风,吹下来的也就是几片叶子,了不起就是折了几根小树叉,根本不值得一提。
故而,媒体们占住了席位,都有些摸不清言战这是要卸哪门子的职?百转千回的想了个遍,也还是拎不清言战此举的用意。她今年要是没保住全国商会荣誉主席的位置,那么自己给自己卸职能勉强说得过去,但她堪堪是保住了;谁肚子里都明白言赋死了,顺位继承人没了,言齐据说被新任妻子诈光了所有资产,拦路虎没了,整个言氏集团横竖全都是言战的了,她卸职,那谁来领着兵荒马乱的言氏继续向前?不仅善于揣度心思的媒体们想不出,那些刚刚落座的,临时受邀来参加言战卸职发布会的合作伙伴也有些忐忑,不过他们大多面色坦坦,毕竟今年最吊人神经的荣誉主席票选已经圆满落幕,言战赢了,东部计划没有落入云中天之流的手心,呵,接下来的路,怎么走,都是康庄大道。
临时的发布会总有准备的不恰当的地方,人手不够了,连小贾这位头牌秘书也要端着盘子,招待一下合作伙伴,言氏里有头脸的高层也笑眯眯的招呼大家,媒体随便抓拍几个,发现言氏的人今天心情都不错,一点儿言战卸职的哀伤感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上上下下在打什么算盘。
大家各怀猜度的坐稳了,静等着言战站到那个摆满鲜花的深棕色讲台上。
在小贾上台调试麦克风的时候,十多位个老人家坐在轮椅上,被轻轻推到场中央,小贾连忙走下去,给这十多位言忱去世之后就陆续退休的言氏元老们安排最好最向阳的位置。这些人才真算得上是言氏的老人,多数都是言矩还在世的时候就服务于言氏的,也是言氏给他们养老。今年从言战的“性|丑|闻“到五花八门的商业犯罪案件,他们是从头看到尾,这一场场特大闹剧看下来的,老爷子们个个精神抖擞。媒体们倒是眼前一亮,这些老爷子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垂垂老矣,但是他们的子孙多数都在言氏内部担任这重要的职务,冷不丁看这些老爷子们齐齐亮相,媒体们揣测,言战的这个发布会恐怕是要澄清最近这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丑闻,免得被一脚踢出言氏?不像。
元老们入场后,一直空着的那几排位置也渐渐坐满了人。他们大多是如今言氏内部风生水起的当权者,有的已经基本不在媒体面前露面,中青年辈份儿的占大多数,再有的,就是言氏家族的一些旁支成员们,其中不乏一些官员和在艺术界颇有成就的艺术家们,这大概是媒体们第一次这么完整的言氏家族的所有人。
只可惜媒体们无论怎么拍,这些人脸上都是没有表情。随着发布会时间的临近,现场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微微掀开窗帘,言战望了一眼坐在讲台下的人,她的目光转了一圈之后,落在了和顾沉渊坐在一起的顾双城身上。
确定顾双城已经坐在那儿以后,言战对Will说:“再给我补一下妆。”
“需要再看一遍演讲稿吗?”程源问。
“不用了。我哪次按照稿子说过?”言战深吸一口气,她冲程源点点头,“可以了。”
程源吁了一口气,他郑重其事的说:“你看起来还和十年前。我记得那天,你紧张的背了二十多次稿子。我的耳朵都快听得起茧了。”
“不过还是没记住。”言战笑得有些无奈,她照了照Will手中的小镜子,“我确实和十年前一样,我眼睛里那讨人厌的野心一点儿都没变呢。”她伸出手来,程源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陈祁东把手叠在程源手上,沈嘉盛走过来,也把手叠上去,连如白走近,把手叠上去,他们还像从前每一次打开局面一样,笑着喊着一、二、三,赢!
“我要去了。”言战再次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一步步走向讲台。
言战一出现,媒体们的咔嚓声就不绝于耳,有的老记者惊讶的发现,言战身上穿得就是十年前她在就职发布会上穿得那套女士西装。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回到了那一年。
现场的老记者拍照之余不免感叹,十年时间能改变很多,然而彼时近在咫尺的言战,好像没有多少改变,她的眼神依旧清澈,依旧盛开着那股永不熄灭的火焰,甚至由于凑得过近,记者们能清晰的拍到言战眸子里纤尘不染的童真。
言战先向坐在东边的那些元老们鞠了一躬,又向南边的合作伙伴们颔首,再朝着西边那些常年为她打天下的高层员工们鞠了一躬,最后她朝媒体点头示意。
她站到讲台前,开口道:“你们知道有一种龙舌兰味道的蛋糕吗?”
她这一开口,台下不少人都举手,言战眨了眨眼睛,说:“小贾,你去拿两块给我,我有点饿了。抱歉,我刚从会展中心赶过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上。老程的个性你们也是知道的,他这个人有多谨慎多细致多变态,你们比我更清楚。”言战说完,坐在员工席上的人笑倒了一片,大家都知道言战在说程源呢。
“里头现在有十几个帮我写稿子的,还没走。”言战用手指比了比,“这么厚一沓稿子,让我选一个当做底稿。”
小贾端着龙舌兰小蛋糕就上台来,言战拿了两块放进小盘子,“你把剩下的分给大家吧。大家都是刚从会展中心过来,那个地方,大家也都知道,根本没心思吃饭。现在能吃了。”
大家又笑。谁能在商会会议期间吃得下饭呀,每个人走进那里,谁不绷得紧紧的?
言战咬了一口小蛋糕,“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这个蛋糕。但是我吃不起,这蛋糕太贵了。”她咽下那弥漫着龙舌兰味道的蛋糕,喝了一口水,“说起我小时候,就得要提提我母亲,迟春水女士。”
她一出口,记者们的咔嚓声再次响起,因为这是言战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承认她的母亲是迟春水,这些年来,关于她生母的传闻五花八门,她也从来不回应。这一个开场,就让记者们沸腾起来,能让言战打开话匣子是非常难的。
“在我印象里,我的妈妈对我很严厉,也很宠爱。我小时候不太听话,很顽劣,她经常提着鸡毛掸子,从贫民窟的这一头追到那一头,都追不到我。”言战笑了,“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怎么走上经商这条不归路的,反正我是听妈妈的话,走上这条路的。这十几年来,在我非常辛苦的时候,我都在想,言战啊,你要不要不走这条路了?坦白说,我觉得自己在这条路上,并不算是真正出色的人,有很多人都比我出色,我至多,是算一个,勤奋努力的,普通商人。如果真要说,我和其他商人有什么不同的话,我想,那就是我身后站着一帮对我不离不弃的兄弟姐妹。”
台下响起一片薄薄的掌声。
言战放下手中的蛋糕,认真的说:“我,言战,十五岁时进入言氏,现在我三十岁,我和言氏的所有员工同舟共济了十五年,这十五年里的每一天,你们,给了我很多快乐和动力,这十五年的每一分钟,包括现在,我仍然庆幸,自己,可以和这么多优秀的员工一起共事。我们一起经历的三次金融危机,1998年,2002年,2008年。1998年,言氏集团旗下的三家上市公司,在一夕之间亏损了六个亿,并且无一幸免的倒闭了,这也导致了近三千多名员工在一夜之间失去工作,拿不到他们应得的薪水,整整挨饿挨了两个月,不过我们还是扛过来了,这期间,我们人事部的连如白先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百折不挠,当时我第一次见连经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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