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承欢在他的膝下,转眼之间便成了发不出声音,再也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开怀欢笑的死人,他该满意什么?满意他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吗?曾经以为自己爱上的是世界上最心软的女孩的自己,根本就是白痴一个。
“满意你……将我变成这样。”再次如灵蛇一般缠绕着楚长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云瑶华心底却不起一丝波澜。
她是天凤王朝的长公主,楚长笑眼中不可期望的存在,既然是这样,这些人的一切本就是她随心的游戏。
死去的孩童眼睛怎么也闭不上,只死死的看着云瑶华。
一阵凉风吹拂过云瑶华的衣袂,凉下去的不知是温润的肌肤,还是本就凝结成冰的心。
“你和我的天长地久早在你许下诺言欺骗我的那一刻就化为虚无。”
她堂堂天凤王朝的长公主,竟因为一个男人信誓旦旦的诺言就头脑发热的同他私奔,不知他是何身份,不知他有无家室,便傻傻的抛弃荣华权柄,有比当年的她更天真的女人吗?竟以为自己能用美丽绑住一个男人,让他从此身心都忠诚,一如曾经的她。
她登上凤辇,盛气凌人的看着那些人,妍媚如花。
如今——她谁也不信。
攻破了楚国国都之后,赢无双押着一干囚犯日夜不停轮转的赶路,身居高位的人都有囚车,虽然不能遮风避雨,但是好歹还能安歇,位卑如七品小官,早在日日夜夜马不停歇的赶路中累死了好几个。
远处升起火箸,云瑶华看着几个天凤军队衣袍的步兵把一具尸首扔尽河里,眸子摇曳着火光明明灭灭,一如她莫测淡然的神情。
云歌和赢无双就站在远处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为神祇一般的女子,赢无双是心疼,可是云歌却恨不得上前把她狠揍一顿。
曾经那个温润如玉,心肠慈悲的长公主呢?何时变得这般淡漠人命了?她可知道为了寻她王朝上下花了多少人力,皇上和皇后日日夜夜的思念,连身体也垮了?太子殿下死前最欲看见的便是这个一母同胞,从小被他宠到大的胞妹吗?
许是夜里凉,她披上了一见袍子,拎了一壶酒也不嫌弃脏,随意的坐在河边。
云歌也只有在这随意间透露的风姿,才看得见记忆中遥远了模糊了身影声音的那个人。
而今斯人在,亦物是人非。
“笑今朝,仇得报,来去自可如风。不问红尘事,谁言草芥入我眼?枭雄杀,只问恩怨不问道。良心何处放?全他,妈,的喂了狗!”酒喝多了,不多说,人就开始撒起酒疯,一道嫣红附上白如凝脂的脸颊,端是说不出的写意,这景也美丽人也风流,吟着词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意境,然而最后一句却破了这那等一见的风流风姿之样。
“你也知道你的良心全他,妈,的喂了狗?那么多人死了,怎么就不死你?”云瑶华手中的酒壶被夺下摔破,随即响起了云歌呜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