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皆可跑人,海盗们把抱着桌椅随便往墙上一靠,就是一道掩体。
血腥味儿和耳边若有若无的哀嚎,无不刺激着李斌的心神。和在民生公司时打的跳帮战不一样,正规公司从不主动入侵海盗船,总是守在船内以主场优势应对跳帮上船的海盗。
那时候李斌也多次拿起武器保护公司财产,但头顶是舱内监控拍摄海盗数据,耳机里是完备的指挥团队高效的指令,身边是数量庞大的陆战队和武装水手,怎么打都是优势。
现在……
噗噗声里,气枪子弹嵌入饭桌,聚乙烯饭桌被动能撞击的位置崩裂,凹出拇指大的坑洞,在李斌鼻尖顶出一块凸起。
他本能把脸往后一缩,同时第二轮子弹打在弹坑附近,塑料结构撑不住炸开拳头大小的洞。
在死亡离自己只有10公分的战场,李斌肾上腺素像尿一样滋,心跳快得像要上天,大脑充血脑子有些飘忽忽。
他眼珠乱晃,看见老独眼冲自己比手势。
李斌下意识大喊:“掩护!”
话音刚落双手便举着枪冲对面扫射,船员们纷纷抬枪,火力网登时压住对面。
老独眼双腿再次变成合金蛛腿,足尖插进舱内结构,在枪声掩护下,嗤嗤地爬上天花板,八只蛛腿一弹,炮弹一样撞进头顶的海盗掩体,义肢弹出链锯刀,不见什么动作,大蓬血就撒了出来,在空中像活物一样颤巍巍。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海盗们偏转枪头,对手的防御火力出现巨大的缺口。
李斌见状,踹了缩在一旁的大副和弟弟一脚:“冲锋!”
李厂振举起防弹盾牌,李斌把枪压在弟弟肩膀,扣着扳机往前压。杰夫里也爬起来,把枪压在另一名船员肩上。
船员们很快组织起压制阵型,一窝蜂压上去。
李厂振用盾牌推倒两名海盗,脚后跟一踩磁力靴吸住地面,他便把身体扑上去压海盗。
李斌一脚踩住弟弟的背,不让海盗轻易推开李厂振,同时把枪探下去,在海盗狂扣扳机流弹如注中,枪口对准海盗侧腰开火。然后抽枪换个方向重复流程。
两个满脸诡异纹身的海盗,在肾脏被打爆的极致痛苦中死去,腰子的骚线破裂让空气里的血腥混入奇怪的味道。
李斌提起弟弟,拍着他的肩:“干得好!现在继续,往前压!”
两拨人马已经彻底撞在一起,互相挤着,空间有限气枪压根施展不开,大伙不约而同丢枪,拔出冷兵器厮杀。
乱战中李斌一记刀柄灌耳打碎海盗的耳蜗耳膜,正要补刀,杰夫里震惊又慌乱地吼起来:“李斌!……船长!快来!”
“你最好有事!”李斌吼回去。
他拉着弟弟边打边靠,等到了大副身边,发现杰夫里跟个木头一样:“谁死了?还是抓到了大鱼?”
杰夫里推开冷库门,呆滞道:“你自己看。”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李斌一怔,他脑袋往里一伸,整个人瞬间僵住。
李厂振也好奇探头,被李斌的大手按着脑袋,他怎么扭都挣脱不开:“哥,啥玩意儿啊还藏着掖着。”
“小孩别看,会掉眼珠子。”
李斌缩回头,铁青着脸,话从牙缝里挤出,好像有一股子从冷库带出来的冰凉,让李厂振浑身一颤。
杰夫里在一旁蚊子似地喃喃:“这么多,怎么下得去手啊,就这么大……”
李斌握紧刀柄,脑子里反复闪过冷库里的画面,心中怒火滔天。
这群杂碎,抢船杀人还不够,竟然把尸体砍头挖肚,当肉一样藏在冷库里,还分年龄排序,连婴儿都不放过!
李斌此时深刻理解了老独眼要他亲自带队见血的理由了,如此大的刺激,终于让他深刻认识什么叫人性之恶,史书上轻描淡写的‘岁大饥,人相食’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其冲击力不亚于精神海啸。
他感觉自己的思想正在经受考验,原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阳光人类正在死去,手染鲜血的自己应运而生。
“一个不放过,全都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