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暗,深紫色的夜幕亮起点点星子。少顷,月亮从天边升起,发出生冷的光,无情中略带诡异,映照大地。
飒飒风声如同巨大的野兽舌头****着整个猎场,浓重的血腥味不但没有被驱散,反而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气味愈发浓重起来。
我说不清心中所感,怔忪间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我稍一回神,立即明白了是一群野狗闻到了气味来刨挖死尸。
撕扯声、吞咽声、利齿磨骨声、威胁的狺狺声,此起彼伏。我并不畏惧,只因早就见识了世情险恶。人何尝比野兽仁慈?
我背转身正待离去,忽然听到那些原本正抢夺得热火朝天的野狗突然全都长嗥起来,像恐惧又像不甘。
我看到西北方出现了无数个幽绿光点,就像是万千只萤火虫,忽聚忽散,倏忽便飞到了埋死尸的地方。
那些野狗对着光点吠了几声,最后还是夹着尾巴怏怏离开了。
我心中纳罕,这些是什么东西?如何就能让贪婪的野狗舍弃已经到了嘴边的食物?
就在我思考的当口,那些幽绿光点已然钻入土中。片刻之后,又一个接一个破土而出,不同的是比之前都大了许多。不过倏忽之间,便又飘散不见。
我见天色实在不早,若是再不回去,奶娘必定要急坏了。山下的焚城一片灯火,一如我十年前离开的那个夜晚。
十年间,我没有一天不想着重新回到这里,没有眷恋,只有仇恨。
冷月凄然,山形如鬼魅。我缓步下山,心中的计划早已成型。
三日之后,南增国丞相崔徵的长子崔遇之与友人游湖归来后,突然生了怪病,经多少御医诊治,都不见效。
忙乱了几日,崔公子越发奄奄一息,崔丞相崔夫人见了如同摘去心肝。
所谓病急乱投医,药食符水统统罔效,崔府只得贴出告示——为崔公子娶妻冲喜。
冲喜的告示贴出去三天,却无一人来揭。并不是崔家的时运太差,实则是里头大有文章。
但凡冲喜的姑娘,所面临的情况不过两种,一是病人好了,二是病人死了。
若是好了,夫妻之名自然要坐实,但也只好做妾。来冲喜的姑娘都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说到门当户对,自然是不可能做正室的。
这尚是结局好的。倘若是病人死了,这姑娘的结局就更可悲,既有夫妻之名少不得要为他守寡,更有一些歹毒的人家,暗中将女子害死,只说是为夫殉情,使其陪葬,好让自家儿子在阴间有人服侍。
又何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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