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成了真卖身。她看眼宝善,宝善直摇头。
“你典了多少钱?”
不等婢女回应,妇人一拱手道:“回城主夫人,一共三十两银子。这个二十五两,这个五两。这是契具,还请夫人明察。”
两张契约,写得清清白白。
三十两银子,可在乌雀城购置一座屋舍,可随商队往返沙河镇两个来回,可在乌雀城城郊安家落户……
可她们二人穷困潦倒,不堪一击。
“既然典了身契,就该明白可能有今日。你如何求我?”
婢女磕头道:“夫人慈悲,这三十两银子,不过你一根钗环,却是我们姑娘的清白身子。”
“你是要我拿三十两,替你们结了这官司?”
司卿卿反倒笑起来。
“回禀城主夫人,这要赎身,可就不是三十两银子的事儿,得三百两,不过,夫人素来和善,老妪也让个三分,两百两,一厘不能再少。”
“两百两!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原是呆住的年轻女子,愤然爬起,稍一挣扎,胸前衣襟大开,露出半壁春光。司卿卿本不予多管,倒也不是她心狠,毕竟眼前这两位虽是苦主,更是事主。若不是想着教坊里那两个半大的娃儿,她早在了解事情缘由时拍拍屁股走人。
“是啊,两百两,我也不是冤大头。”
司卿卿摇摇扇子,心里想,她家里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裴将军日日操练,也是辛苦钱。
主仆二人见状,呆了。
老妇这才欢欢喜喜,招手叫人来拉人。
“堂堂乌雀城城主夫人,莫不是见死不救?素闻裴将军宅心仁厚,怎么娶了个毫不体察民情的女子为妻!这三百两,我们姑娘出了!”
不远处的城墙边,缓缓驶进四辆马车,打前面第一辆马车上下来位婢女,捧着六锭银匣放在老妪面前,抽回身契丢在主仆二人身上。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多谢姑娘!”
真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
婢女不屑地瞄了司卿卿一眼,转身回到马车上,往内城缓缓驶去。众人见无热闹可看,随即四散开去,徒留那对主仆仍旧朝那辆马车方向磕头。
“姑娘,奴婢不懂。”
“你是要问我,为何铁石心肠不肯搭救?”
“姑娘明明并非如此。连城郊的野狗你都吩咐人照料,您是天底下最最好的。”
司卿卿摇摇头,缓缓道:“不急,过几日你便知道。”
有人情急之下沿街乞讨的,有人出卖苦力的,可若是尝过甜头,下回坎坷突然而至时,又怎么会记得如今的落魄。
那对主仆,知道自己个儿的身价,未必是件坏事。
“明儿去将乌雀城内各个花楼的管事叫来见我。”
“是。”
司卿卿并未将此事记在心上,不过是个插曲,哪里抵得上她早起送行的瞌睡。
她睡得昏沉。
惠安王妃的嫡女宁语儿候在将军府外整整侯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