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其实我现在更担心的人,是小川。”遗珠叹息道:“他才十三岁,难为他心里惦念着我,想出这么些法子来对付燕堂老贼。他是天子,说玉玺在自己那里,燕堂肯定没办法明着要,可私底下难道不会想办法么?可怜小川小小年纪,就要活在仇人的监控之下,还不如我这样逃到天南海北去,就算有被人追杀的风险,起码偶尔还能喘上一口气……”
步行云难得正经地说:“难为你们姐弟都是如此心地善良,互相为对方着想。你呢,为了转移燕堂的视线亡命天涯。他呢,为了让你不再漂泊于他乡,竟然答应娶燕堂的女儿……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正应是叛逆不懂事的时候,他能做到这份上可真不容易。”
“爹爹,您说我……到底该不该回去?”如果燕时说的话都是事实,那么谢庭川已经为她付出了这么多了。如果她不回燕国,岂不是辜负了弟弟的一番心意?
而且当年她答应过父皇,如果她回燕国,一定要是她弟弟拿出信物要她回去才可以。现在不就是她父皇所言的那个时机么?
可是她若回去……如步行云所说,遗珠要面临的风浪,还有很多,不是像谢庭川所想的那样,简单地转移了燕堂的视线就算完了。燕堂老奸巨猾,如果不是真的拿到了玉玺,恐怕不会轻易放过遗珠。
步行云看着她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想回去的。就算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帮你弟弟一把,不让他一个人面对燕堂。我说的没错吧?”
遗珠无声地点了点头。
步行云问:“那花御一呢?你和花御一的婚事该怎么办?你要知道,如果你回了燕国,你就是谢明鸢,是大燕的乐陵长公主。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步遗珠这个人了。”
“爹爹此言差矣,就算我回了燕国,重新做回公主,可我还是我,我没有变。我还是可以嫁给御一。”
步行云还是不大赞成,“只是那个时候,你就不能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为何又要独独瞒着鲁国人呢?”
步行云闻言吃惊地说:“你的意思是,以后不再使用化名了?那你不怕鲁国人垂涎玉玺……”
“就算鲁国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们顶多也就是和慕容胤一样,怀疑我手中有玉玺而已。等我回燕国,我就把玉玺的秘密告诉小川。这样一来,我就能彻底放下这一桩心事了。”
步行云意外地看着她,“你要告诉陛下?”
“小川已经长大了,我没有必要再瞒着他。”想到唯一的弟弟,遗珠不禁微笑起来,“当初是怕他年纪太小,怕他被坏人套了话去,所以父皇才不敢告诉他。如今,也是时候了。”
步行云心疼地看着遗珠,“可你当年,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虽说我和你父皇是铁哥们,但我还是得说一句,这事儿你父皇做的不地道!”
“您千万别这么说,父皇自然有他的苦衷……”
遗珠垂下头道:“爹爹,我累了,我们改日再商议如何?”
步行云早就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连连点头,“好好好,改日再说!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珠珠儿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着就像一阵风,一片云似的飘走了。
步行云走后,遗珠疲倦地躺在床上。
这一整天她思考的事情,简直比一整年还多。生怕哪里想得不够周全,就把自己和弟弟的小命给搭进去了。
如果是孑然一身的时候还好,遗珠完全有为了自己的国家牺牲的决心和勇气。只是爱上花御一之后,她发现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满腔热血的小姑娘了。她仍有一颗赤子之心,但这颗心不光为国,也为他们即将组合成的小家而跳动。
她不能那么自私地做出有关于自己性命的决定,选择一走了之。
遗珠决定向花御一坦白。
但是呢,她又发过誓,不能主动说出玉玺的事情。
遗珠思来想去,没有办法……只得采取迂回战术。
第二天一早,她就请旨进宫,说是给皇后请安。
事情还没有决定之前,她当然不会贸然将自己的身世坦露给皇后。给皇后请安,只是个幌子。她进宫来,为的是见花御一。
皇后当然也知道了,才和遗珠说了几句话,就笑着告诉她,“你进宫的消息,本宫已经让人通知绍仪了。明日就是冬猎的日子,他一大早上就去四处查看了,正巧错过了你。”
遗珠有点不好意思,口是心非地说:“我不是来见他的……”
皇后笑道:“本宫知道,你说不是来见他,就像绍仪每次兴冲冲的出宫去,不是为了见你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