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张脸的一刹那,苏行之怔住了,内心即刻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这道士此刻出现在宁心殿,定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思及此,苏行之连忙低下头,匍匐在地上,拉了拉一旁白晔的衣袍,朝他挤眉弄眼一番。
白晔向苏行之点了点头,手指抵在唇边,示意他静观其变。
其实在莫清远踏进宁心殿那刻起,白晔便已知道他的到来,不过,他并不担心老道儿会当场揭穿自己,因为他完全探测不到他的妖气,在天子面前说他是妖,可是要有足够证据的,莫清远没有那么笨。
白晔现下唯一担心的是莫老道会不会对苏行之不利。
莫清远昂首挺胸,面露微笑,迈着稳健的步伐向慕容廷走去,在经过苏行之与白晔身旁时,稍稍顿了顿脚步,侧头扫了一眼白晔,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贫道莫清远参见陛下,见过六殿下!”莫清远双手抱拳向慕容廷与慕容擎行礼,早在多年前,慕容廷便免去了他的跪礼。
“国师免礼!”慕容廷伸手示意一旁的王公公:“给国师赐座。”
“喳!”王公公得令,迅速搬了一把椅子,摆到一侧。
“多谢陛下!”莫清远直起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即看了眼苏行之与白晔,回头对慕容廷说道:“陛下若有事,可先行处理,作法之事贫道已准备妥当。”
“真是有劳国师了!”慕容廷笑道:“苏行之,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若是没有,便先退下吧,明日别忘了去翰林院报到。”
“噢?苏行之?”莫清远明知故问。
“是啊,朕又得了位青年才俊,他可是此次科举的探花郎!”慕容廷随即又问莫清远:“怎么?国师认识他?”
听到这,白晔不由得攥了攥拳头,苏行之更是皱起眉头,心中忐忑。
“嗯,算是有一面之缘吧!”莫清远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苏行之:“不知苏公子可还记得贫道?”
苏行之虽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依旧抬起头,对上莫清远的视线,随即露出几分惊讶之色,回道:“原来是莫道长,小生又怎会不记得呢!”
“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莫清远依旧不咸不淡地说着:“贫道在此恭喜苏公子了!”
“多谢道长。”苏行之说完,撇过头不再看他,继而再次趴下,说道:“草民有一事恳求陛下,望陛下能够成全!”
“噢?”慕容廷有些好奇:“你倒是说说看。”
“这修撰一职草民担任不来,怕负了陛下厚望,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苏行之虽对自己科举成绩信心满满,但他也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探花绝对不是他能及第的,此中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所以他决定放弃。
而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愣住了。
慕容廷不由得皱起眉头,方才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冷冷地看着苏行之。
普天之下,多少学子为了能够在科举中取得优异成绩而拼尽全力,只为混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这苏行之倒是好,竟堂而皇之地拒绝如此诱人的职位,慕容廷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而且他这一官职,还是看在慕容擎的面上给的,不然凭他的成绩,也就是二甲四名的样子,给他走了个后门,他竟然拒绝!
慕容廷有些恼怒,冷道:“有何理由?”
苏行之完全豁出去了:“草民自幼放浪不羁散漫惯了,平日里就爱喝个酒作个画,陛下,您定是不希望看到个酒鬼常在您眼皮子底下晃荡的!”说着,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是草民愧对了陛下的厚爱!”
“你……”慕容廷觉得又气又好笑,怎会有如此耿直的人。
“父皇息怒!”慕容擎连忙安抚道:“既然苏公子不愿,咱就不勉强他了……”
其实慕容擎向慕容廷提出给苏行之探花之名,不过是想将他留在京中,也好常常见到白晔,虽得不到,但看看也是好的。
慕容廷轻叹了口气,准备应允苏行之的请求,莫清远却在这时开口了:“陛下,贫道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国师请讲!”
“陛下既然已经开了金口,君无戏言,若是贸然收回成命,那岂不是会被人说成儿戏,到时您的面子往哪放?”莫清远十分严肃道。
慕容廷听他这么一说,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国师此话有理。”
这下苏行之不淡定了,却又不能再说什么,他低着头,默默磨着牙,在心里将莫清远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贫道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提议,不知陛下愿不愿听听?”莫清远捋着他的那撮小胡子,缓缓道。
“说来听听!”
“苏公子的才华贫道早已见识过,且口齿相当伶俐,修撰一职对他来说游刃有余,这么一位难得的才俊,不为国家效力,实在太可惜。”
莫清远说完,顿了顿,继续道:“苏公子说自己桀骜不驯,要知道,愈是难驯的马匹,驯服后愈能有一番大作为。”
“说得很在理,国师继续!”慕容廷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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