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话,直到小蝶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慌乱,她才别过脸去,说:“小蝶,我累了,给我打水来净面吧。”
小蝶应着出去了,春娟看着小蝶的背影,目不转睛,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直到小蝶打水回来叫了她几声,她才惊醒过来。
夜里,春娟躺在柔软的床铺里,枕着真丝绣戏鸳鸯的头枕,摸着自己手上那一个少夫人史慧云赏给她的翠玉手镯,丝丝温润中带着浸骨的冰凉,她一咬牙将它取下来,终于是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小蝶进来要伺候她起身,春娟在铺里摸索着戴上了那只翠玉镯子,才掀开蚊帐走下地去,由小蝶和小云伺候更衣梳洗。
新的一天很快又开始了。
钱玉宁当晚回了自己的碧翠园也是很不舒服,她脑子里总忘不掉看见美玉躺在地上,鲜血浸染了她冰蓝色绣花罗裙的样子,那样苍白的一张脸,那样鲜红的一滩血,那样了无生气的一个人,还有那个躺在血水里银盆里残缺不齐的孩子。
怎么也忘不了,怎么也忘不了,一睁眼就看见,一闭眼又看见,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
她晚上开始失眠,一夜,两夜,夜夜守在凤哥儿床前,实在累了就趴在床沿闭一闭眼。
第三夜,她开始梦见自己的月姐儿,她看见春丽在喂月姐儿稀粥,白白的煮得浓稠的稀粥,一勺一勺又一勺,一勺一勺又一勺,春丽麻木着一张脸喂着,她只喂她稀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月姐儿扭曲着小小的身子,嘴里尖利的声音,说着:“不要,不要,我不要。”可是,春丽还是像永远不会停止一样,一勺一勺又一勺的给她喂着手上白白稠稠的稀粥。
她哭着,叫喊着,挥舞着小手和小脚,向她喊着:“娘亲,我好饿,我好饿!”
月姐儿边说边流着泪,眼巴巴的看着那边大桌子上的一桌子菜,桌子上什么都有,鸡鸭鱼肉,少夫人史慧云正笑眯眯的坐在桌子旁,对着月姐儿和蔼的说:“吃吧,快吃吧,月姐儿,多吃一点啊!你怎么不吃了?乖,快吃吧!吃了长得白白胖胖的。哈哈哈哈哈………”少夫人笑起来了,慢慢的,她的笑声不再温和,变得恐怖起来,像老林子中乌鸦在叫,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和蔼可亲,而是一副让人恐怖的扭曲着的狰狞面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夫人恐怖的笑着,一双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两只手上的指甲长得老长老长,她伸手把月姐儿抱起来,只见她的嘴巴开始张开,越涨越开,越涨越开,最后变成了一个血盆大口,似要把月姐儿吞进去一样,月姐儿猛的大哭起来,尖叫一声:“娘亲救我!”
钱玉宁猛的从睡梦中惊醒,一眼看见了还在床铺里熟睡的凤哥儿,顿时松了一口气,屋子里没有别的人,她们都被她赶到别的屋子里去了。钱玉宁摸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满是汗水,冰冰凉凉的,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月姐儿,月姐儿,娘亲一定会救你的,等着,等着,很快的,很快的。
身上都是冷汗,粘粘的十分不舒服,钱玉宁见其他人都睡了,于是自己打来水,稍稍擦洗了一下,松快了一些,可是却再也睡不着了。她想了想,拿出一块布来,开始了裁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