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格刚刚缓和的表情瞬间一沉。
罗稚言吓得连忙解释道:“我只是问问,我保证不论你开不开会,都不上游戏。”
“会议临时取消了,睡觉。”雷格冷冷地说罢,转身向洗簌间走去。
罗稚言看到洗簌间的门关上,略一思考,光着脚下地,抱起自己的枕头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几步外的大床。
这间总统套房有一大一小两张床,罗稚言一直睡在靠近窗户的小床上,雷格睡在靠北墙的大床上,为了不影响罗稚言休息,两张床之间立了一个屏风。
但罗稚言发现自己再次手术后,那张大床似乎没有睡过人的痕迹,头两个晚上无论罗稚言什么时候醒过来,都能看到雷格守在自己的床前,后面几天雷格就躺在自己床对面的沙发上。
沙发并不大,一米八八的雷格只能蜷着腿躺在上面,雷格却并不觉得难受,因为他常常只是躺着,根本睡不着。
为了让罗稚言的身体尽快接受移植的肾脏,让新的肾脏尽快工作,傅博士要求手术后的罗稚言一天至少喝掉一大杯五百CC的白水,加上每天直接输入体内的液体,开始两天罗稚言体内的导尿管没拔还好,后面几天拔了导尿管,罗稚言总觉得有尿意,特别是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明知道是思想作用,却还是不得不起来,一夜下来怎么也得折腾三、四次。
罗稚言自然不想惊动雷格,可雷格总能听到动静。开始两天雷格不放心他,扶着他如厕,后来在罗稚言强烈抗议下,雷格倒是不陪了,却坐在沙发上等着。罗稚言甚至弄不清是雷格睡觉太轻,还是他根本没睡。
晚上夜深人静睡不着,白天听着微微嘈杂的人声,罗稚言倒是睡得很香。但他知道雷格虽然身在疗养院,白天也是需要工作的,不像他有时间睡觉。
雷格从卫生间出来,下意识的望向罗稚言的床铺,见床上没人,火一下子又上来了,刚想怒气冲冲地去找人,目光扫过大床时诧然定住。
罗稚言安静地蜷缩在大床的一侧,遥遥望着他。
雷格暗暗松了口气,快步走到罗稚言的床边,语气平淡地问:“怎么睡这里了?”
“你不是要看着我睡吗?睡这里方便你看着。”罗稚言低声道。
雷格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地一疼,一股热流冲向眼眶,忙转过身丢下一句话道:“先睡,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说罢急匆匆地离开房间。
关上房门,雷格颓然靠在墙上,仰起头用手掌盖住了发红的眼睛。
即使把卧室里两张床之间的屏风撤掉,雷格若是睡在大床上,也需要坐起身才能看到睡在小床上的罗稚言。
虽然用自己的体细胞培养的肾脏并不会出现排斥反映,但移植一个新的肾脏,身体是需要适应的,因而罗稚言头几天的夜里还是会发烧,会不自觉地翻身压迫伤口,发出疼痛的呻吟声。这些罗稚言自己并不是很清楚,傅博士也一再说明这些都是正常反映,雷格却还是很担心。
因而雷格这几天都是睡在罗稚言小床对面的沙发上,只有躺在那里才能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罗稚言的表情。
罗稚言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对雷格的关心总是那么体察入微,因而也能轻易地直击雷格心中最柔弱的部分,让雷格对他的宠爱日复一日,深入骨髓。
不知道是身体真的恢复了,还是大床确实比小床舒服,亦或是罗稚言睡着之前给自己做的心理暗示起作用了,总之罗稚言一周以来第一次没有起夜,一觉睡到大天亮。
虽然手术后身体虚弱,但罗稚言的觉可没有少睡,昨夜又睡得如此踏实,因而睁开眼睛的罗稚言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连一直隐隐作痛的后腰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了。
然而当他满脸笑容地随意一翻身,看到床上另一张沉睡的面孔时,精神一下子紧张起来。
虽然挂着窗帘,但满满的阳光仍然透进室内,那明媚的亮度告诉他,已经不早了,他还从来没见过雷格睡到这个时间,想到昨晚雷格似乎有些眩晕,罗稚言不由得想到雷格是不是病了。
伸出手轻轻搭在雷格的额头上,凉凉的并没有发烧,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问问,看到雷格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哥,觉得身体不舒服吗?头还晕吗?要不要叫医生看看?”罗稚言立刻问道。
雷格却闭上了眼睛,不等罗稚言再问说道:“没有,哪里都很舒服。”
“哥。”罗稚言明显还有些不放心。
“怎么,哥哥我就不能睡个懒觉?”雷格仍然闭着眼睛,嘴角却微微上翘露出一个笑容。
“当然可以,哥要是你觉得困就再睡一会。”见雷格的表情很轻松,罗稚言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