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沉的问题让于江江彻底安静了下来。也说不上来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此刻身体里的血液像潺潺的流水,只是静静淌过,没有经久的时光,她无法感觉到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变化,可这变化却又是实实在在存在。
于江江沉默许久,她有些困惑地看着段沉,问他:“感情的事,能说换就换吗?”
段沉错愕地停了两秒,随后说:“也许吧。”
此刻马路上车辆并不多,一晃而过的轿车像夜航的船,粼粼水波只上,只有光亮点点。于江江视线落在车窗外,淡淡地说:“爱一个人就是很傻的,我从来都不懂什么叫留余地。我只希望有一天我老了,不会后悔年轻时候的决定。”
于江江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他和我表白了,他说在北都有房子了,有一个家才能照顾我一辈子。”
段沉陷入沉思,片刻后问:“你答应了吗?”
“也许我是该答应的。”于江江收回视线,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七年,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真的发生的时候,像做梦一样。”
段沉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也许吧,毕竟爱了七年。”他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这笑意里带着微微的苦涩:“我从来没有爱过七年,也没有人爱过我七年。对我来说,时间是最奢侈的东西。太久的东西我都不敢要。”
于江江觉得一直摇摆不定的心突然停滞了几秒,好像天空中突然飘来一朵乌云,挡去了一整片的阳光,让她的心情也跟着有些阴郁。
她感觉自己喉头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她禁不住好奇,急切问段沉:“为什么?”
“我没有亲人,除了妈妈和外婆。我妈很忙,发迹以后把外婆从乡下接出来,照顾我生活,十年的时间,我的生活里都是外婆,直到她去世。”段沉眉头微微皱着,他鲜少有这样的表情,虽然努力克制,仍掩不住悲伤的神色:“人类真的太脆弱了,投入太多感情,最后失去,那感觉是毁灭性的。”
看着段沉露出软弱的表情,于江江莫名觉得心有点痛。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能对他那种孤单到绝望的感觉感同身受。
她握紧了拳头,指节都被她攥得有些发白了。良久,她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段沉的侧脸:“因为爱,才会更持久地珍爱自己的生命。因为爱不仅仅分享喜悦、承担悲伤,更是为了对方,好好地活着。”她眨了眨眼睛,笃定地说:“我想要的爱,是彼此庆幸能一同分享时光,为了更好地爱下去,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段沉回头看了于江江一眼,那一眼很短暂,却含带了许多于江江看不懂的情绪。没有任何征兆,段沉突然打了一把方向盘,一个急刹将车停在了路边。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于江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什么,只呆呆地睁大眼睛看着段沉。
段沉手还搁在方向盘上,他有些迷茫地看着远方,沉寂了几秒,良久他才说,“那你的决定呢?”他突然转过头来,用让人避无可避地洞察目光看着于江江:“你决定要为了陆予,做更好的你了吗?”
原本信誓旦旦谈着爱情人生的于江江一时语塞了起来,看着段沉,嘴唇动了几次,最后到嘴边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
于江江那一晚并没有睡好。段沉给的名片,她就放在床头柜里。那是以她能力不可能接触到的娱乐圈人物。只因为她喜欢某个明星,段沉就花了心思安排她去吃饭会偶像。他总是问她一些会让她误解的话,时而深情时而暧昧。可他们都不曾捅破那一层纸,只是不断地在前进、试探、尔后退却。从朋友的角度说,段沉的做法难免让人想入翩翩了些。
她看书的时候看到这样的一句话,“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岁月,一个温柔了时光”。
于江江感到困惑,她不知道段沉是惊艳岁月的那个人,还是温柔时光的那个人。
他们认识得并不算久,可他却成功地让于江江对七年暗恋对象——陆予的表白产生了犹豫。这对于从前的她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很神奇不是吗?人也许不能那么快就爱上一个人,可人却能那么快就被影响。
这种影响到底是好兆头还是坏预告,她真的不知道。
睡前,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段沉最后那段感慨深重的话:“我不想左右你的决定。我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他的这套房子这个所谓的家,是不是真的打动了你。”他那么直白地盯着于江江,一字一顿地说:“爱不是坟墓,不是非得有个具体的地方具体的东西才能让人有归属感。能为你遮风挡雨的,是爱你的人,而不是房子。”
夜里没睡多久,于江江就起床上班了。晚上在那短短的几小时里,她又开始做很久没有做过的连环梦。一环套一环的,气氛紧张心惊胆战,让于江江即使睡着了仍然精神紧张。早上刷牙,想起梦中一些莫名的片段,唯物主义的海归于江江小姐忍不住迷信了起来。盘算着等周末要去找个大师解解梦。她有太多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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