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含笑看向燕景霄:“殿下不必客气,不过……殿下今日不会只来寻玉书下棋品茗的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燕景霄拱手一礼:“今日,孤便是来请先生出山的。”
说着,燕景霄从怀里取出一叠白纸:“先生请看——”
伏玉书看了一眼,便移不开目光,一张接一张的翻过去,一刻都不敢眨眼,当看完了最后一张,伏玉书才意犹未尽的从白纸上将目光移到燕景霄身上:“此法,玉书自愧弗如。”
燕景霄没有言语,抬手继续品茗,这次河道改造之法说起来,还是自己借了伏玉书的法子,因为这个法子,在几年以后,便该是伏玉书提出来的,而且,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伏玉书开始他平步青云的第一步。而自己前世因为根基已毁,不能修武,只能将全部身心全然放在治国之道上,是以,才有如今之才。而也正是如此,让燕景霄对三年后晏江水患爆发后的民不聊生印象极为深刻,故而,眼下河道整修之事,才是当务之急。
伏玉书没有在意燕景霄的反应,眸中尽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玉书在韩家之时,对晏江水害后的惨状无一不亲眼目睹,而且……而且,玉书双亲便是在玉书四岁时便丧身于滔滔江水之中了。这才让玉书遇到了师傅,不过这晏江水患始终是玉书的心结,玉书也曾想过无数法子,今日看了这些,才茅塞顿开,玉书,玉书,感激不尽……”
看着伏玉书语无伦次的样子,燕景霄将一杯热茶放进伏玉书手中:“先生节哀,此事,先生不必介怀,既然是先生的心结,孤今日便助先生解开。”
伏玉书惊愕抬头,不复往日的风轻云淡,有些结巴道:“殿,殿下这是何意?”
燕景霄垂眸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就是先生想的那个意思,河道之事,一定交到先生手中,不过,还需先生配合孤一二……”
燕景霄附耳几句,伏玉书当即应下:“一切全凭殿下吩咐!”
燕景霄微微晗首,伏玉书此刻已经恢复了自己往常的模样,平静了心情,理了理思绪,这才皱了皱眉,看向燕景霄:“不过,殿下与皇上可是亲生父子……殿下直接引见即可,何须这么麻烦?”
燕景霄语气淡淡:“自古帝王多薄幸,皇上就是再宠着孤,也不会在这种事上由着孤,更何况……孤引见的人,皇上他怕是不会信任。”
伏玉书点了点头,没有再细问,而是又换了一个问题:“不过,这是殿下的法子,殿下为何不借着河道之事让您地位更稳,这可是一项丰功伟绩,造福我大燕数万万臣民啊!”
“……先生,孤不瞒着你,此次,不管孤是否能解决了河道之事,都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才会让先生来接手,端看先生是否愿意了。”
“殿下……预备何时让玉书接手?”伏玉书看着燕景霄一派平静的模样,径自说道。
燕景霄勾唇:“多谢先生了,还望先生先按计划来,时机到了,自然会有人来请先生……”
“如此,那玉书谨尊殿下吩咐。”
燕景霄晗首:“有劳先生了。”
态度拿捏的十分妥当,御人之术显然已经炉火纯青了。
这次的布置,有些稍欠妥当了,当初因为暗羽的失踪,他一时乱了心神,连韬光养晦都顾不得了,以他现在的才能,想必已经引起了昭帝的警觉……
燕景霄微阖了眼,不过,这次的事并非全无好处,一来,自己在民间有了几分声望,到时候,昭帝就是心生不满,废太子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二来,这未来的布衣丞相被自己提早了几年送入朝堂……这潭死水,是否会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