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赐抬头看向燕景霄,眸子里蕴起燕景霄从未见过的冷意,看了让人不由心中一寒,就在燕景霄说完那些后,楚天赐眸色黑沉沉的盯着他,沉声道:“是草民今日唐突了,云王请回吧,寒舍粗陋,有辱王爷尊体,王爷,请吧。”
燕景霄看着楚天赐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眸子暗了暗,抿了抿唇,沉默片刻,这才开口:“楚兄,不管如何,我还是愿意叫你一声楚兄,上次初遇之时,有所隐瞒实在是当初不便透漏行踪,不瞒楚兄,那次来凉州以前,我才躲过不知何人的刺杀,所以一直对自己的行踪保密,而此次,也是有我的考量……”
“考量?你又何必找那些借口!只怕你现在是身份尊贵,看不上我这浑身铜臭的商贾了吧?那好,王爷您慢走不送,草民便不高攀了!”楚天赐冷冷一笑,语气讽刺。
燕景霄眉头微拧:“楚兄,你不必这么作践自己。凉州虽然现在来说我的封地。但是,这具体情况,我想就是我说了楚兄现在也是不信的,还是请教令尊吧。总之,楚兄如今与我交好,只怕与你,于楚家不利。今日多有打扰,待景霄解决了身后琐事再行拜访。告辞了,小羽,我们走吧。”
燕景霄对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楚老爷执了一个晚辈礼,而后转身离开。
燕景霄自入了凉州,便一直察觉有人明里暗里监视着自己,虽然自“人肉盛宴”后,暗中探查的人数急剧减少,但依旧还是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高手隐匿,不过,考虑自己日后的计划,燕景霄还是留下了那些人,于是,在燕景霄离开楚家的一个时辰之后,一个消息想长了翅膀似的传到了凉州个个有心人耳中:楚家公子攀附云王不成,惹怒云王。毕竟当天可是又不少人看到楚家公子那么一个自矜有礼的人,却是对着云王一路说笑着进了楚家,不过云王离开楚家之时,那脸色那叫一个“好看”,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似的,比之摆宴那日更为可怖。所有见过燕景霄当初口中说着让人心寒的残酷至极的话,但面上却是一片风轻云淡的人闻听这个消息都扬起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只等着手段狠辣的云王如何与凉州首富对上。当然,这是后话,暂且放下不表。
燕景霄走后,楚天赐看着燕景霄的背影,头微微低垂,垂下的乌发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色。楚老爷看着眼前两个小辈不欢而散,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楚天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小赐,你先回去歇着吧。”
楚天赐抬起头,面无表情,看向楚老爷问道:“爹,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老爷看着楚天赐,这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看着游戏人间惯了,可要是他看着好的,那就是愿意当命护着的,这眼下,只怕是这孩子真拿云王当兄弟了,当下,楚老爷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云王,云王他处境确实不妙,小赐你也见过郝城主,他是个什么人依你目前看人的水平也能看个□□不离十,这云王一来便是下马威,这郝城主自然心里不舒服。更何况,云王一来,可是来□□的,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楚天赐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楚老爷看着楚天赐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道:“孩子,听爹的话,这些天好好在家呆着,云王手段不简单,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决了这些事,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那是神仙打架,我们便不要掺和了,只等结果便是了……”
楚天赐隐藏在阴影下的眸子动了动,他再度抬头:“爹,我先回房歇会了。”
楚老爷看着楚天赐的模样,摇了摇头,当下只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你也长大了,很多事,爹只能给你些许建议,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但是,你只要知道,楚家,永远在你身后,虽然爹爹没什么本事,不能再朝中有个一官半职,但是楚家的财力,还是有点能力让你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
楚天赐躬了躬身:“孩儿,告退。”
楚老爷等着楚天赐离去,这才发出一声叹息,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自己这老胳膊老腿还能撑上个数十年呢。
楚天赐回了房,想起刚刚父亲说的话,他虽然年岁不大,但自幼早慧,这些事他还是略有耳闻,不过,听父亲的意思,这次只怕□□,连父亲都劝自己不要参与,只是,父亲他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了那个百般狡辩的骗子……担心?
自小长在楚家本家,自从爷爷将这一支将生意做的遍及整个大燕后,族中的开支便一下子全交给了自己这一支,爷爷死后,父亲就更不好更改之前的规矩,人人只看到楚家的雄厚财力,但是,谁又知道,自己这一支的日子也曾难过到极点。甚至前些年生意不好做的时候差点拿自己的婚事来换取一个难得机会,而族中那些人,就像一只只吸血的蚂蝗,趴在父亲这一支这块肥肉上吸的不亦乐乎,若是这样便罢了,用着父亲的银两,还要挤兑着被族老接回族的自己,孩子幼小的心灵总是格外敏感,或许打那时他便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交朋友要交不为了自己家中财力与自己交往的朋友。但是人都会孤独,便是要给自己找到些可以与自己真心结交的朋友。所以他愿意用一掷千金的法子来挑人,虽然荒唐,但却是极为有效。不过这次认识燕景霄,真的是个例外……当今大燕唯一一位最年轻的王爷,真的是,身份尊贵呢。
楚天赐想了想,索性还是用被子蒙住头,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