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被拖曳折磨的不成人形,甚至有些辨别不出相貌了。
陈阿娇策马横在狭窄的路中央,好奇地望着那个笼子。
那两名官兵瞧见这名衣饰华贵的绯衣少女,虽一时没猜出她的身份,但一看到那匹白驹额前佩戴的金色龙纹徽章,也知她定是皇亲国戚。
两人忙翻身下马,跪拜在地,不敢造次。
陈阿娇凝眸仔细打量着笼子里的人,在对上那人眼睛的瞬间,突然感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原来这是一个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她的双手双脚被绳索捆绑着,嘴巴也被肮脏的布条封住了,身上褴褛破烂不堪,露出流着脓血的伤痕,可唯独那双眼睛。。。
陈阿娇很难形容出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或许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竟会有人与她对视那么久。
一直以来,别人不敢看她,她亦目中无人。
而此时,眼前这个看起来最卑贱可怜的,甚至连人都称不上的囚徒居然一瞬不瞬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她。
但这双眼睛里并没有任何怨天尤人,自暴自弃或是自惭形秽,反而闪耀着一种陈阿娇从未见过的光芒。
太清澈了,清澈得就好像是雨后的天空,或是平静的海面,不染一丝世间的杂质。
九皇子刘胜最先赶上了陈阿娇,他有些得意地与她并辔而立。
只有他看到她是往这条道骑去,但他故意先将其余众皇子引去上林苑的方向,自己再伺机从旁道赶来,如此便可单独带她回去向父皇和皇姑姑炫耀自己的本事。
他轻松地唤着她,“阿娇妹妹。”
陈阿娇却置若罔闻,她缓缓抬起手中的鞭子指着铁笼,问道,“她是谁?”
刘胜这才注意到面前还有旁人,但顺着陈阿娇所指之处望去,微微嫌弃地皱了皱眉头道,“这定是朝廷重犯,管她作甚,阿娇妹妹,咱们赶紧走罢。”
“她是谁?”陈阿娇又一字一句地问了一遍,虽然声音还有些稚嫩,但却不容违抗。
两名俯首的官兵互相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才怯怯地道,
“她。。她是灾祸。”
“为何是灾祸?”陈阿娇有些不懂。
另一官兵忙解释道,“因为,她会给人们带来不详。只要她在的地方,便会有妖异之事发生。小人只好奉命将她押送到长安寻黄门术士处决,以防她亡后加以报复。”
人们相信,这‘灾祸’死后必会化为厉鬼索命,所以都不敢自己动手杀了她,县吏只好派了两名抓阄倒霉的官兵将其送往术士云集的帝都长安,期望能彻底消灾除祸。
而这两名官兵生怕自己因接近她而染上不详,便把她关在铁笼里,捆住手脚,封住口舌,一路用马匹拖着她。
“哦?”
只见陈阿娇俏眉一挑,便跳下白驹,走向铁笼。
刘胜大惊,忙叫道,“阿娇妹妹,此人怕是危险!万不可接近!”
陈阿娇回眸,冷冷道,“九殿下若是怕了,便请回罢。”
年少气盛的刘胜自是不愿被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两岁的陈阿娇小瞧了,只好也翻身下马,跟着她走向铁笼。
陈阿娇弯下腰,伸手入笼,扯下了那条肮脏恶臭的布条。
笼中之人微微喘了口气,但没有开口说话。
“喂,你是哑巴?”陈阿娇问道,但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不,你不会是哑巴,不然他们何必要封住你的口舌。”
笼中之人没有任何反映。
“你真的能带来妖异之事吗?”
笼中之人依旧没有任何反映。
“罢了,不重要。”
陈阿娇的眉宇间渐渐淡出一丝不耐,她挺直起了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声道,“喂,我且最后问你一句。你要做人人喊打的灾祸,还是要做我一个人的奴隶?”
反正她有很多奴隶,多她一个也不算多。陈阿娇暗自想着。
但笼中的人却如她预想的不一样,那女孩依旧迟迟没有任何反映,脏兮兮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一丝波澜。
陈阿娇有点莫名的生气,忽狠狠地踹了铁笼一脚,气呼呼地转过身去。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哼,无所谓,反正她本来就是心血来潮戏弄一下这人罢了,她才没有这么好心想解救她呢。
反正她有很多奴隶,少她一个也不算少!
“我要。。。”
身后突然传来了嘶哑的声音。
有一丝愉悦的浅笑浮上陈阿娇的脸庞,她想,果然还是没人能逃出她的预料。
但当她环着手臂高傲地回过身时,却意料之外地撞上笼中之人变得赤红灼燃的眼神和野兽般的高吼。
“我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后记:
在这座藏着无数传说和秘密的古老城池里,年少的她们终于相遇了,宿命的齿轮由此开启。
尽管当时的她们,并不知道今后会擦出怎样的火花,也不知道今后自己会成为怎样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