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叫葛三多的人突然出现在陆言少面前的时候,说实话,这家伙当时真的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而且更架不住对方的甜言蜜语,稀里糊涂登上了飞往长沙的飞机。坐在机舱里以后才渐渐冷静下来,自己这是在干啥啊,怎么总有种被拐卖的感觉。凭什么相信这个叫葛三多的家伙,他说是大学教授,有什么证据?仅凭一个小本本吗?如今办假证的广告到处都是,要联合国秘书长的证件都能给你造出来,一个小本本真的没有任何可信度。
陆言少想到了师父骆凯,他老人家也是大学教授,怎么没见他拿出过本本来?如果师父在,小本本真伪立辨。可惜飞机上不许打电话,不然咨询一下师父也好。陆言少心里七上八下,心和人一样悬在半空里。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总不能从飞机上跳下去吧。一旦到了长沙,那是人家的地盘,陆言少人生地不熟,只能任人摆布。他偷眼看看邻座的钱龙师兄,这家伙好像满不在乎,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一本过期的杂志。其实有钱龙在身边,自己用不着怕什么,钱龙的功夫他见识过,绝对一流,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无论从哪方面讲,钱龙都足以当他的保护伞。既然走到这一步,索性一条道走到黑,现在反悔尼玛太丢脸了!陆言少学着钱龙的样子拿起一本杂志翻阅,管他呢,自己又不是妙龄少女,没有任何被拐卖的理由。
几小时后飞机降落在黄花机场。南方的天气跟北方的天气一样热,在夏天南北方其实没有气温差别,唯一不同的是南方湿度大一些。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陆言少见到了考古队的另外几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身材魁梧,身高能有一米九五,跟身体修长的钱龙还高出一截,身材看上去也比钱龙要结实很多,皮肤黝黑,看不出实际年龄,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另一个男的身材中等,带着一副眼镜,二十出头的样子,显得文质彬彬。还有一个女的,也是二十岁多一点的样子,身材小巧玲珑,面目清秀,一副小巧可人的模样。
葛三多挨个给陆言少和钱龙介绍。身材高大的男的叫李光,人们都叫他大李,负责考古小组的后勤和安全,参加过多次重大的科考活动。文质彬彬的男孩叫徐佩奇,平常叫小徐就行。女孩叫陈欢,可以直接叫欢欢。两个年轻人都是考古专业的高材生,小徐还有两个月大学毕业,欢欢则还有一年的学业。两人是葛三多最器重的学生,也是他们的导师,这次专门带他们出来实践。
陆言少和钱龙跟三个人挨个握手,考古小组算是成立。小徐和欢欢围住葛三多左一个老师右一个教授叫的挺亲热,看样子师生关系不错。陆言少也不自觉地跟着改口,叫了一声葛教授。这老头儿竟然欣然接受。只是钱龙表现的很平淡,似乎对这个老头儿并没有多少崇敬,但是也没有轻视,礼节上还算说得过去。
葛教授倒没有见外,让大李把身上的背包分给陆言少和钱龙每人一个,说这就是本次行动的装备,千万不能丢,进山以后全靠这些东西。背包背在身上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陆言少还没看清楚里面的东西,葛教授又开始催促,“我们得快点,真的没时间了!”
六个人分乘两辆车驶出黄花国际机场。出租车一开始在高速路上行驶,后来进入省道,再后来进入盘山公路,一头钻进大山,在山脚与山腰之间盘旋。车窗外就是山涧,滚下去粉身碎骨。头顶是高耸的山峰,随便滚下一块石头都能把汽车砸扁。陆言少真的是头一次走这么玄的公路,这哪是在走路,简直就是在玩儿命啊!钱龙说这算什么,你没走过川藏公路,那里的路况比这里凶险一百倍,每天照样有无数劳动人民的车辆通过。
陆言少暗暗撇嘴,心说钱龙这小子太另类了,连川藏线都走过。他去西藏干什么,难不成去找什么仙人墓?
汽车在山路上颠簸,五脏六腑被翻腾的几乎要错位,强烈的呕吐感考验着陆言少的忍耐力和意志力。一开始还能忍受,后来实在坚持不住,对着塑料袋吐得一塌糊涂。没有心思再对钱龙的事情胡思乱想。
相比之下钱龙的身体要好得多,身体的异常反应比陆言少低得多,这家伙很淡定,除了闭目养神就是望着窗外的风景沉思。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
大李身体棒的像头牛,没什么异常反应。葛教授和小徐也能坚持,出乎意料的是最娇弱的欢欢竟然也比陆言少强,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不像陆言少似的哇哇乱吐。
山路越来越难走,出租车实在走不了,六个人只能下车。大李又在当地雇了一辆农用车,继续往里走。后来连农用车都不能走了,六个人开始徒步。路过一个村寨的时候,一位少数民族服饰的人加入队伍,大李说是请来的向导。
后面的路一直由向导带领,穿梭在山间的密林里。满眼都是绿色,远近都是起伏的山岭,大家进入了大山腹地,六个人犹如游弋在大海的六条小鱼。附近的山腰上有几座木板搭成的民房,还有篱笆圈成的院落,一派少数民族风情。大李说那是苗族的村寨,这里是苗族的聚集区。请来的向导也是苗族人。
苗族?陆言少的潜意识里苗族老乡一直居住在偏远的山区,交通闭塞、瘴气弥漫,还有神秘而令人谈之色变的蛊毒。更神秘的赶尸好像也流行在这里吧。这次考古到底是干什么,竟然跑到苗疆来了。不过看着向导慈眉善目的样子,陆言少对苗人的印象开始被颠覆,毕竟以前只是想象,没有跟苗人实际接触过。五脏六腑又一阵翻腾,陆言少干呕了一阵,没吐出什么东西来,路上已经把该吐的、不该吐的都吐完了。他实在坚持不住,不得不向葛教授求饶:“葛教授,咱能不能休息一会儿,我的胆汁都快吐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