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少挣扎着站起来,凑到钱龙旁边,欢欢见他过来,躲到了条石的另一端,显然还在生气。白巴热身上的伤也很重,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处理伤口。相比欢欢对他的照顾,白巴热自始至终是一个人。凡事最怕的就是比较,陆言少能觉察出来,他在欢欢的心目中的位置比别人重要。尽管不知道重要到什么程度,还是教人浮想联翩。
钱龙一直目视着远方,或者说一直盯着远近的水面。陆言少这才意识到,在他们脚下还有一群该死的水鬼呢。水面早已恢复平静,一缕淡淡的白气笼罩在水面上空,有种超凡脱俗的味道。这种外表最能迷惑人,就好像夜里遇到一个美艳的女郎,谁能想到她其实是一吸血鬼。水面上不时泛起一团团水花,水鬼不时露出本来面目。古人的手笔真够大的,硬生生制造出一座人间地狱,“冥河”这个名字太他妈贴切了,守卫冥河的水鬼也够劲儿,陆言少真的怕了,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钱龙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有些想明白了,你呢?”
陆言少莫名其妙:“想明白啥了,说说看。”
钱龙白了他一眼,估计是在嘲笑他的智商:“袁天罡是不是来过这里我不敢肯定,也不敢妄下结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古书上的传说是真的。古书上所谓的灾难,其实就是指的水鬼,你认为呢?”
陆言少恍然大悟,钱龙分析的太对了,成群的水鬼一旦突破束缚,顺着小河逆流而上接近人类聚集区,可不就是一场灾难。“你说的也许有道理,古老的预言正在一点一点变成现实,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我们能阻止的了吗。还是多想一想自己吧,早一点离开才是正理。”陆言少对古书上的预言充满恐惧,更知道一旦变成现实的话后果有多么严重,可是凭他们几个真的很难阻止灾难的发生,能活着出去已经不错了。
钱龙皱着眉头盯着他:“你想当逃兵?”
陆言少老脸一红,辩解道:“我们本来就不是兵,只是普普通通的人,逃出一万里也不能叫逃兵。再说了,凭我们几个伤号,能把水鬼怎么样?”
钱龙抬起头望着头顶的一线天,喃喃道:“古人比我们聪明,既然他们能把水鬼封印在孢子里,就一定有再次降服它们的办法。瓷坛子、人俑、四方瑞兽、包括这座石塔,它们之间的巧妙组合其实就是一座风水阵,把水鬼牢牢地镇住。在此后的一千多年里,一直相安无事。最近一段时间,风水阵悄悄发生了变化,被镇压的水鬼开始抬头,并有了兴风作浪的迹象。而古人在布置风水阵的时候已经预料到,风水阵迟早有实效的一天,那时候就是水鬼作恶的日子,也就是预言中的大灾难。”
钱龙说了一大堆,陆言少似懂非懂,心说这里的东西竟然跟风水阵扯上关系,钱龙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对风水的认知比麦丽丽她爷爷不在以下啊。“风水阵?这么巨型的风水阵岂不是比崔流壁要厉害多了,这样的风水大师绝对是妖孽级的存在。可是我还是搞不懂,风水阵凭什么镇得住水鬼?”
“是瘴气。”钱龙很干脆地回答。
“瘴气?怎么讲?”陆言少还是不解。
“风水阵把山洞外面的瘴气汇集起来,笼罩在冥河水面,瘴气有毒这个不用我多讲吧。千年以来,正是凭借瘴气的作用,水鬼才安安稳稳在孢子里呆着。也可以理解成是瘴气把水鬼震慑住。最近发生了某种原因,风水阵被破坏,瘴气的浓度逐渐降低,沉睡多年的水鬼得以苏醒。”钱龙一语道破天机。
陆言少有些明白了,说来说去,就是古代一个超级风水大师摆下了一座风水阵,把水鬼困在冥河里。若干年后,风水阵有了破损,压抑已久的水鬼开始兴风作浪。这么说的话,袁天罡来过这里的可能性真的非常大,除了他老人家,还能有谁有如此大的手笔。古书上的记载可信度越来越高,所说的两千铁甲军,不会就是山洞里的人俑吧?
陆言少把想法告诉钱龙,钱龙不置可否,只能说可能性很大,但是也不是绝对,两千活人变成人俑,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再说白巴热所讲的传说也不是没有可信度,苗人勇士们用鲜血和生命封印住恶魔,跟这里的情形也是大有渊源。
陆言少的头有些大,管它什么传说,最重要的是赶紧出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钱龙的脸色阴沉下来:“你真想当逃兵?眼睁睁看着预言变成现实?一旦水鬼冲进人类的栖息地,将有多少人丧生你知不知道?”
陆言少的脸也沉下来来,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跟他顶嘴:“我早说过了,我不是兵,逃出去一万里也不算逃兵。再说了,凭我们几个制得住水鬼吗?古书上记载的很清楚,两千铁甲军无故失踪啊!我们四个还不够水鬼的一顿早餐,凭什么拯救世界?徐佩奇死了,大李死了,葛教授失踪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们非要给他们陪葬吗!”
陆言少真急了,如果不把话讲清楚,钱龙说不定真的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必须得把他的幼稚想法消灭在萌芽状态。
钱龙的脸色平静下来,静的像一盆水:“谁说制服水鬼一定要死人,我们当然要活着出去,顺便把水鬼制服岂不更好?”
陆言少随即一愣:“还有这种好事,你早说啊,省得为这点小事伤了兄弟感情,显得你多么伟大,我多么狭隘似的。”
钱龙说你的嘴像一挺机关枪,突突突地没完没了,根本不给我解释的余地啊。
陆言少被钱龙逗乐了,得,这事怨我,怨我太心急。
一直默默不语的白巴热说话了:“你们别斗嘴了,还是说正事吧。”他现在比谁都着急,水鬼一旦出去,最先祸害的是他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