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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白倒下的姿势很别扭,而且被迫紧贴着地面和床尾是很累的,但谢南根本没在乎这些,他确定龚白不可能逃脱之后,就迅速给殷睿旭松绑。
殷睿旭已经没再崩溃似的哭了,他自己扯下了胶带,然后狠狠抱着谢南,他喃喃说:“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谢南拍着他的背,只能一遍接一遍的道歉。
殷睿旭咬着谢南的肩肉,力道很重,他颤抖着说:“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真的要重新和他在一起,我以为你真的对我只是歉疚……我以为,你真的要抛下我,我以为我真的要亲眼看着你们两个举行婚礼……”
声音模糊难辨,但谢南一个字不落都听懂了,可他还是只能道歉:“对不起。”
殷睿旭趴在他肩上叹了口气:“还好这不是真的。”
“你骗我!”谢南被龚白突然又尖锐的叫喊吓了一跳,“谢南!你骗我!”
谢南低头看他,发现龚白正竭力挣脱着手铐,双人床晃动的很明显,谢南看到他的手腕已经破皮流血,但他自己似乎察觉不到疼痛,只直直地盯着谢南,怒吼着:“你骗我!你骗我!!”
他喊到声嘶力竭还是在喊,谢南没有说一句话。
喊着喊着,龚白又开始笑,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可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了,金属手铐看不出原色,地板上也汇聚了一滩血,触目惊心。
“阿南,为什么你要骗我?我做的还不够好吗?”龚白盘腿坐在地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轻声说,“我那么爱你,可你呢?”
谢南还是没有说话。
“你不肯原谅我,我知道,因为我确实亲手杀了你。我,还能记起当时的感觉,又兴奋又害怕……”龚白病态地笑了几声,“你瞪着我,像个恶鬼,可这样一来,你就能永远在我身边了,对吗?”
殷睿旭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龚白,又看向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谢南。
谢南没有向他解释什么,他现在只想听龚白把话说完。
龚白抬头看着谢南:“阿南,你不知道我妈死的时候,我有多么难过。我一直期待你能出现在我身边,期待你安慰我,哪怕只有一句。可你为什么要把手机交给你的经纪人?你明知道她和你关系恶劣,你明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要把手机交给她呢?”
“我只有你了,我只剩下你了,我怎么敢让你也离我而去。”
“所以我干脆,杀了你,然后自杀。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我会向你解释一切,我跟你说我家里的事,说说我妈,说说我小时候。你会笑,笑着说你不会介意,你会说你爱我……”
龚白的表情忽然变得疯狂,他摇头:“可我醒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醒!为什么我们还活着!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骗我!你骗我!”他又晃动着手铐,根本没有止血的手腕伤得更深了。
谢南看着他发疯,一点要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殷睿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谢南,刚刚,刚刚龚白说的是什么?”
谢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他的说法是,龚白把他们绑架到这里,原因不明,他制服龚白以后就报了警。
龚白从警察上门之后就沉默下来。他垂眸,对警察的问话也当做没有听见,直到被警察打开手铐之后,他才转脸看着谢南,露出一个谢南熟悉的、温和的微笑:“阿南,对不起。”
谢南看着他,怔了怔。
龚白抬起手,任由血迹浸湿他的白色衬衫,然后扶着额头说:“居然快要变成一个疯子。”他笑意不减,不过显得很无奈,“你知道我最看重形象的,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因为你不喜欢。”
谢南透过他,仿佛看到了从前的龚白。
他的反应平平,但周围几个警察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谢南的名气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们不可能不认识,也知道谢南似乎是个同性恋,只不过现实太狗血他们一时有些惊异也很正常。
龚白说:“阿南,想来想去,还是祝你幸福吧。”他对谢南扬起最后一个笑容,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针筒,扎得又准又稳,快得让警察都没来得及阻止。
谢南眼睁睁看着龚白无力地倒下去。那双饱含情绪的眼睛失去了光泽,最终缓缓闭上了。
房间里静默许久,殷睿旭开口问:“谢南,你没事吧?”
谢南说:“我没事。”
就算记忆再深刻又怎么样,过去的,就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