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短衣,下面是黑色的到脚踝的长裤。
但最令人不适的是鞋子。
红色的皮鞋。
土,土妹啊!
她仅是看着就快要吐血。
梁斯凤坚定地冲着自己妈咪摇了摇头,多少钱,无论多少钱都给她。
但唯独一点,绝对不能进她们家的大门。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梁斯凤就这么一个弟弟,未来梁家的长媳,绝不可能是这种女人。
其次,她堂堂梁家的长女,如今段家的长媳。
自幼在鹰国圣马丁女校读书,毕业于牛津大学。
回国更是直接嫁入港城四大豪门之一的段家。
谁不称她一句时髦Lady。
那她梁斯凤的弟妹更不能是一个从大陆来的土妹。
光是这几秒,她脑海中已经出现无数次对方亮相后,港城所有上流圈嘲笑他们家的画面。
她恨不得直接把这人从她们家赶出去。
*
梁建华冷眼瞥了下焦躁的大女儿。
又用抱歉的目光示意起坐在一旁的郑英珍。
他着实没想到,几十年前他承诺过的话,真的有人找上门。
时间久远到他已经遗忘脑后。
但对方上门,他却绝不可能不承认这门婚约。
他冷咳了声,伸手接过桌上面泛着黄色的宣纸,“民国二十七年。”
梁建华不禁发出长长的一声轻叹。
“当时我因为卷入了一场火拼,腹部中弹。快要没命时,是你的祖父救了我。他是一名中医,正巧他手中有盘尼西林。我当时身上什么都没有,便跟你祖父商量结下了这门婚事。”
梁建华眸光深深地瞥了白茶一眼,道:“你祖父......?”
“他去世了。”
沈白茶低着头,杏眸内泛起泪花。
*
她脑中满是幼年时,一位瘦弱的老人抱着她,消瘦的手指在淡黄色的纸张上。
“囡囡,这是决明子,药效是......”
“囡囡,多吃点。这是你外婆特意给你做的糖醋鱼,还有这个,你最爱喝的莲子羹。”
老人悠长的声音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沈白茶紧咬着下唇。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布满整张面部。
眼尾通红,似乎无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晕光。
梁建华身躯不自然地抖动了两下,他声音颤抖,“原来世延兄早已去世。”
*
一旁坐着的梁斯凤早已急不可耐。
她虽然同情沈白茶的遭遇。
但万万不可把她亲弟弟给送出去啊!
她妈妈临近四十才生出她这个弟弟。
何况,娶这么一位没有任何助力的妻子,对他们梁家简直没有任何用处。
但多年梁父的威严摆在面前。
没有对方开口,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不停地朝着自家妈咪使着脸色。
但于事无补。
梁建华一锤定音,“白茶,你放心,这门婚事我同意了。阿文,你现在就通知大少,让他从美国回来。”
“爹地!”
“老公!”
两个不可思议的声音同时在会客厅内响起。
郑英珍被气的捂住胸口,强撑着才没往沙发上倒去。
“爹地,你......”
“闭嘴,我们梁家的家教何时变成这个模样。长辈发话的时候没你插嘴的份,何况,你现在是段家的媳妇,你叫段梁斯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