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
“你真让我失望——”
那冷淡的声音又继续说着,竹昑气的浑身发抖,随后又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他控制了!
“天帝!你要干什么!”
竹昑不停的大吼,却再也听不到天帝的一声回答。
然后他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他光着脚走到了浴室,放了满满的一缸温水,然后拿起了狴犴的刮胡刀,举起手腕,对着手腕的动脉比划着。
“不——不——天帝!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
一直没有回答的天帝说话了,他抬起了头,对着镜子,镜子里映出了竹昑一张噙着冷笑的脸,眼里却一片惊慌失措。
随后他看着自己张嘴,吐出冰冷的话语。
“竹昑,你知道吗?”
“作为天帝,作为掌管天上天下三千世界的至高神,必须要做到,泯灭七情六欲。”
“所以……儿子……必须……”
剩下的话竹昑没有听清,他发现自己被这具身体弹了出来,轻飘飘的游荡在上空,镜子里映不出他的身影。
他就这么飘着,看着他曾经的身体,拿着狴犴常用的刮胡刀,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划下了一刀,又一刀,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可是占据了那具身体的人还对着镜子微笑,随后,他一步一步的迈进了放满温水的浴缸里,然后躺了进去。
躺进浴缸里的‘朗逐’临闭上眼睛前,还抬头冲着竹昑飘着的方向笑了一下。
随后那个人就闭上了眼睛,手也无力的掉了下去。
竹昑心肝剧裂,他俯身一次又一次的想冲回身体里面,又一次又一次的被弹了回来,每一次撞击都仿佛在电击他的灵魂,让他浑身剧烈的疼痛。
“不……不能这样……不能这么对狴犴……不能……不能!!”
竹昑泪流满面,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飘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浴缸里的水被血染红,眼睁睁的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停止呼吸的,他的身体。
竹昑一直轻飘飘的站在那里,头痛的仿佛要炸开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狴犴回来了……
不!不要过来!不要看!
竹昑想要去阻挡张谨行的脚步,可是他除了一次又一次的穿过张谨行的身体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张谨行推开了浴室的门,随后失去了意识。
张谨行很久没有这么老实的在公司待一天了,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推开家门的时候,心脏还在激烈的跳动着,他想一会儿见到竹昑时,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问他累不累?吃没吃饭?
他希望能够亲亲他,抱抱他,他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他看到的是,一具躺在血水里的,冷冰冰的尸体。
张谨行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他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浴室里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
张谨行膝行过去,似乎还不相信,他颤抖着伸出手,点了点满满一缸已经冰冷的血水,伸到嘴边尝了尝,又微微站起来用唇去轻触竹昑冰冷的唇。
一滴水珠砸进了血水里,划出一圈又一圈涟漪,随后一滴接着一滴的,不断在血水面上砸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个向来铁血的男人,跪在浴缸边,哭的像个孩子。
随后他伸手,从水中将竹昑的身体揽进怀里,抱了出来,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抱着竹昑已经冰冷的,湿漉漉的身体,走到了卧室,放到了床上。
然后张谨行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在了竹昑的身边,哽咽着,颤抖着呢喃:“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
“我不会放手的……”
“永远都不会!”
张家家主离奇失踪,引起了整个b市的轰动,随着张家家主一起失踪的,还有巨额的财富,可是任张家人翻遍了全国,也找不到张谨行的踪迹,直到往后的五年,十年,曾经叱诧风云的张家家主张谨行才被众人所忘记。
坐落于祖国最北部的一个小镇上,有一个奇怪的老头子。
他没儿没女,每天窝在自己建在雪山脚下的小屋里,除了必要的采购,从不出门,镇子里的人都叫自己家的小孩离那个怪老头远一点,说他有神经病,久而久之,孩子们也以为怪老头是个什么妖魔鬼怪,而远离山脚下的屋子。
那是一间很简陋的木屋,里面冷冰冰的,面容苍老,头发雪白的老头坐在屋里唯一的热源,一个小小的壁炉旁边,除了壁炉附近的一小片范围,周围都一片寒冷。
半响,那老头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路很慢,脊背却挺的笔直,他打开一道暗门,顺着黑漆漆的楼梯走了下去。
越往下走,就越是寒冷,但是那怪老头毫无所觉。
他提着一盏煤油灯,照亮了小木屋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冰棺。
里面躺着的,赫然是还保持着年轻时面容的郎逐。
那怪老头把煤油灯放在一边,颤巍巍的走过去,躺进了冰棺里,像个孩子一般依偎在冰冷僵硬的尸体旁边,手紧紧握着尸体的手,动作熟练至极,仿佛这个动作做了无数次。
直到煤油灯渐渐的熄灭,地下室内越发的寒冷,许久,黑暗的,森冷的地下室,才幽幽的传来一声叹息。
“小逐,我来陪你了。”
天上地下,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