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当年的四元村和河源村,经历几十年的变迁,连村名都已消失。现年92岁的塞子,和儿子一起住在城里。
神棍阿宏最讨厌坐车,腰都快酸死,才到达目的地。这是一片高档的住宅小区,从小区大门到自己家的门,前前后后需要经过五次大门,刷三次卡,见到两次保安,宛若层层把关的监狱。神棍阿宏深深地以为,城市虽然繁华,却失去了基本的安全感,不像自己家里,拴一条狗,就万事具备了。
房子不小,装修也不错,但是里面的人,各个面色凝重,气氛极度的压抑。
神棍阿宏是塞子指明要找的人,他的出现,引起全家人的好奇。张怀介绍完神棍阿宏的身份后,径直将他带进爷爷的房间。
房间内,瘦弱的老人家,如同即将彻底溃烂的枯树,让人领略着岁月的威力。神棍阿宏自从十岁时得知方玲儿冥婚的事情后,曾不止一次梦见那样的场面——两个顽皮的孩子,趴在山坡上,望着山坳里运送尸体的轿子,阴森、清凉、诡异、冰冷。
一转眼,顽皮的八岁孩童,已经老成这副模样了。
房间内有张怀的父亲,张怀再一次介绍神棍阿宏,张怀的父亲淡淡的点点头。他并不相信神棍,甚至嗤之以鼻,然而行将就木的父亲深信不疑,便只能将孝顺放在第一位。
“你们先出去,我和老人家谈谈。”神棍阿宏说道。
张怀父子二人离开后,神棍阿宏坐在床边,摸着老人家的手,轻声说道:“塞子,八十年之约,我替祖师爷看您来啦。”
塞子这个称号,原本是张家不能说的禁忌,然而此刻,老人家却没有任何的不悦。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塞子,睁开眼,说道:“八十年,终究躲不过,把你盼来,我就放心了,你是宏,还是雷?”
“我是宏,神棍阿宏。”
塞子苍老脸上的一双干瘪的眼,如同两口枯井,毫无生色。然而此刻,却流出两滴泪花。
塞子悲伤地说道:“宏,我怕,不为自己,怕连累家人啊。”
“我这不是来了吗?”
“哎,我老啦,动不了啦。”
“您老踏踏实实的睡吧,祖师爷没办法完成的,我们徒子徒孙替他完成。”
“好啊,好啊。”塞子欣慰的看着神棍阿宏。
屋外聚满焦急等待的张家人,神棍阿宏出来后,觉得自己快被这一家人各种不同的眼神灼烧坏了。
他被张怀带到重孙张鹏安的房间。八岁的张鹏安,因为噩梦的事,已经严重影响了日常生活,就连学校都去不成。这会儿,他正坐在书桌前,埋头画着什么。不用多想也可以知道,他一定是在画面具,因为整个房间,无论床上还是地上,到处都是画着面具的纸。
“安安,别画了,有人来看你啦。”张怀说道。
张鹏安低头不理,只存在于他和面具的世界之中。张怀又喊了两句,还是没有得到回应。神棍阿宏让他不要再喊,随手捡起一张画纸,盯着上面的面具,说道:“本不应出自你儿子之手呢。”
“哎,您也看出来了?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会画出这么有水平的面具呢?”张怀哭丧着脸,小声说道:“会不会被鬼缠身?”
神棍阿宏在屋内走了一圈,满屋子有上百张画纸,上面的面具,都是用蜡笔画的,无一例外,所有面具的大小,样式以及成画的感觉,完全相同,不要说八岁的孩子,就是个成年人,也很难做到,除非用打印的方法。
神棍阿宏站在张鹏安的身后,亲眼看着孩子画画。张鹏安缓慢有力的绘画技巧,简直令人震惊。当下,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敢再托大,立刻摸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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