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W还真够狡猾的。”副监狱长徐心在记录本上胡乱地写着,用手捅了捅旁边坐着的副监狱长左啸。
他们两个年轻的监狱领导之间的攻守同盟几乎在整个海州监狱都是公开的秘密,这样的“笔谈”也是历次会议中常有的事。此刻,徐心笔下的“W”显然正是指会议的主持者、海州监狱政委王齐远。
“怎么说?”左啸接过徐心的记录本,在徐心的笔迹后面接着写道,一点都没有忌讳与会者们暧昧的目光。的确,所有人都怀疑巩固徐心和左啸之间同盟关系的除了权力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一些更加亲密的东西。不过,传言只是传言,尤其是在所有人都还拿不出切实的证据之前。
徐心拿回自己的记录本,有些嗔怪地瞪了左啸一眼,似乎为他的放肆而恼怒。但这种情绪似乎也并没有影响到她继续这次“笔谈”的兴趣,她在记录本上画出了一段波浪形的线条,在第一个波峰下写下了一个“钱”字,在第二个波峰下写下了一个“高”字,又在两个字之间的波谷上写下了一个英文单词“NOW”,构成了一幅言简意赅的图片。
徐心在图片的旁边写下两个字“可懂”,又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以左啸的能力,自然能看懂徐心话中的意思——王政委在会议议程编排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今天的会议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所以,刻意把两个可能引起剧烈冲突的议题安排在一前一后,而把不容易产生分歧的议题安排在中间。而现在,正是“中场休息”的时间。至于“钱”和“高”,自然是一个代表钱克用,一个代表高翔远,这两个人也必然是两场争端中立于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左啸感兴趣的是,他一直暗暗赞赏的“高总”,是会像钱克用这样一败涂地呢,还是会出奇制胜,挽狂澜于既倒呢?
一旁的徐心看左啸久未作答,皱着眉头又用手肘捅了捅左啸,在记录本上写道:“想什么心思呢!”
左啸微微一笑——女人,总是这么性急,总想知道一切、掌握一切、操控一切,却又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接过徐心已经递过来的记录本,学着徐心的样子,画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在两个小人中间又写上了一个大大的“赌”字。
说实话,左啸的确可算是海州监狱的第一才子,他年轻而位高权重,帅气且幽默风趣,写得一手苍劲有力的柳体字,寥寥几笔画出的两个小人,也是惟妙惟肖、颇得神韵,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男的正是“高总”,而女的却是殷姿。
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在旁支持,徐心既觉得安全,却又充满着危机感,他总是比自己站得更高、看得更深,总能在危急的关头帮助她化险为夷,却又从来不告诉自己他的所求。在这样一个权力交错的体系中,纯粹的付出和施舍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只有“礼尚往来”的关系才能长久,但左啸却似乎对徐心所能给予的漠不关心,因此,徐心总是在心底深藏着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