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如同脱缰的野马,无可遏制地走过了下午5点。
时间虽然并不算晚,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没能在天边挣扎多久,墨蓝的夜色已经染遍了天空。夜色背景之下点缀着远处牢房和高墙电网的昏黄灯光,烘托出一幅万家灯火的感觉,勾得会场中的一些人心神不宁起来。
毕竟,今天才是大年初八,春节的喜庆气氛还未散尽,绝大多数的人们还是渴望着能够继续团圆温馨的家庭生活。
但即便心不在焉,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相较坐立不安的中层干部们,会议桌上的领导们则要淡定得多,除了当事者殷姿和徐心外,每个人都摆出了一付“今夜无眠”的表情。
“江副监狱长,这里你的资历最老,刚才徐副监狱长提出的问题,你有什么看法?”王政委看大家半天没有动静,只要拖下去不是个办法,只好开始点名。
江上卿像是从酣梦中突然惊醒似的突然抬起头,脑门上的秃顶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片亮光。在即将退休的赵新东因为毒品案被剥夺职务后,江上卿已然成为了海州监狱资格最老的监狱领导。他分管生活卫生很多年,不但可以说毫无建树,而且还落下了满身骂名。与其他监狱领导相比,他的贪婪、无耻和卑鄙“有口皆碑”,对所有的好处,不论大小轻重,一律来者不拒,被形容为“雁过拔根毛、水过地皮湿”,简直没有他看不上的好处、没有他不敢要的钱。
而声名狼藉至此却能独立宦海岿然不动,很大程度上靠的正是他超凡脱俗的“和稀泥”的本事。当然,王政委也没有指望江上卿的讲话能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只希望借此打破坚冰,聊作抛砖引玉而已。
在刚才相当长的时间里,江上卿一直都在看着茶杯里的茶叶,像是在学王阳明“隔物穷理”。在王政委提问后,他捋了捋自己脑门上稀疏的几根头发,说道:“这个数据的真实性,是最重要的,却也是最难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就拿我分管的生活卫生工作来看,我干了这么多年,从来都不能说真正掌握了咱们监狱到底有多少病犯。为什么这么说呢,你想啊,感冒算不算病?缺胳膊断腿算不算病?植物人算不算病?病有千奇百怪、千差万别,标准是什么,这很重要,我要强调的就是这一点。”
所有人都听得云遮雾绕。
王政委暗暗咋舌,这江上卿打太极的本领,与自己简直不相伯仲,说了一大堆慷慨陈词,却一句都没挨着重点,非但没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使得已经存在的问题更加地模糊。
王政委彻底放弃了自己对江上卿所能发挥作用的幻想,他再次环顾众人,试图找出一个稍微靠谱点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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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政委的眼神落到“高总”的位置。
刚才徐心的那点小把戏自然不可能瞒过王政委的心思。更何况,即便没有徐心的分析,王政委本身就已经在怀疑殷姿材料的来源。只是王政委不愿意深究这么问题,毕竟,殷姿的背后有一个他无法撼动的夏文渊,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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