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一醉风雨散,虚幻大千两茫茫
离离渐渐长相忆,此情不关风与月
一日,我、淑慎由北小街走到下洼子眺望,只见白茫茫一片,也辨不出田原路径,远远望见郑亲王府的怡园,琪树参差,烟岚回合,重重的层楼耀目,隐隐的高阁凌云。望了一会,只见对面一辆马车来,车沿上坐的看见了,先跳了下来,随后看是一个公子,也要下车。
淑慎等连忙止住,那公子便挪出身子,生得香雕粉捏,玉裹金妆,原来是《郁金香》上最小的那个宋春书。我恂问道:“你从那里来?”
春书道:“我从怡园回来,你们也到怡园去么?”淑慎笑道:“我们是看雨景的,也就转去了。”
我想了一会,说道:“我们何不就上小街那个酒楼坐坐,也可望望野景。”
春书满面春风道:“如果你们高兴,我也奉陪。”
淑慎妩媚一笑道:“很好。”
就转回车来,到了小街,有个馆子,内有两座楼,系东西对面。我等上了东楼,今日天虽寒冷,楼上却没有风。淑慎索性叫把窗子开了,也望得好远地方。点了菜,三人闲谈了一会。
春书道:“这月里我和郑亲王几个人,在怡园三日一聚,作消寒会,今日是第六会了。每一会必有一样顽意儿,或是行令,或是局戏。今日郑亲王要叫我们做诗,出了个《冷雨》题目,各人做七律一首,教郑亲王考了第一。”我微微一笑,道:“你记得他的诗么?”春书道:“我只记得他中间四句。”即念道:
荏苒岁月覆过往,白驹过隙一抹伤。
终散云烟冷璇凝,直道相思了无益。
都说他运用灵妙,不着一死句,所以胜于他人。”淑慎听得入了神,问道:“你的呢?”春书愁眉苦脸道:“我的不好,也记不得了。”我笑着道:“只怕你是最后一个了。”
春书嘻嘻的笑道:“被你一猜就猜着。”
淑慎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这难怪他,他方才十五岁,若教他学上两年,怕赶不上他们?”
春书淡淡道:“我原不肯做的,他们定要我做,今日大家的诗,都也没有什么好,但就弘历的与我倒成了平手,因为弘历在我之上,我在之后,反正以后再不做这不通诗了。等我学了一年,再与他们来。”
然又说道:“我们戏班里来了两个新角色,一个叫芳官,一个叫蓉儿,你们见过没有?”
淑慎惊奇说道:“前日还说起两人来,刚说时就有人来打断了,没有说下去。”
我问道:“这两人怎样?”
春书赞道:“好极了,那个芳官,与柳卿不相上下。那个蓉儿,与上官慕容难定高低。此刻都还没有上台,但一天已有三五处叫他。前是当今皇上见了,也大加赏赞,即赏了好些东西,把他们的衣服通身重做了几套。这两人是要大出名的。就是芳官脾气冷些,不大好说话。”
这边正在谈心,忽听对面楼上,窗子一响,也开了。我等举目看时,见一个美少年,服饰甚都,身穿鴞鹤裘,头戴紫貂冠,面如冠玉,唇若涂硃,目光眉彩觉有凌云之气,举止大雅,气象不凡。看他年纪,不过二十余岁的光景,带了四个公子,倚着楼窗而望。
我和淑慎公主暗暗吃惊:看他这品貌,足可与芳官匹敌,真是人中鸾凤。远闻他口音,也像江宁人,却又有些扬州话里头。再看那四个公子,却非名下青线,不过花中凡艳。淑慎认得一个是蓉儿,那三个都不认得,因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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