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细细把玩抚摸,谢景爱妻已死多年,这把玉梳莫不是谢景思悼亡妻,细细珍藏之物?
谢遥的眸光在拿出玉梳的那时深沉了些,当年他离开将府时,未拿多少东西,而这把玉梳是父亲珍爱之物,于是他拿走这把玉梳,就算是思悼亡妻,他也可以时常在手心中感受父亲的温度。
“若玉梳不足为证,我还可以为大人做此人证。”谢遥似乎是颇带考虑的的继续说道,“只是我的身份,要劳烦大人费心了。”
阿一一手接过那把玉梳,另一头心思几度变换,如今陛下对他更是怀疑,与沈一鸣更是暧昧不清,若是再拖,恐怕这局势对他越不利,倒不如尽早,斩断一切威胁。
“你下去收拾收拾。我自会派人将一切收拾好。”阿一笑道,苍白的脸色也带了些自得。
“那我便恭候大人了。”谢遥说道,嘴角弯起,他心头的大石也在此时终于放下。沈一鸣,你逃不掉了,受死吧!
阿一并未答话,而是从屋内密室中拿出一个纯黑色的令牌,他跟随邵逸已久,此乃邵逸亲赐,见令牌如见邵逸,不过因这令牌权益过大,因此一次过后便已作废。
阿一僵硬的手紧紧握住令牌,喉咙间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
风雨欲来,这日帝都街头所有人都看着,陛下身边的大侍卫领了人来,封了这帝都最大最奢侈的相府。那些都是钢皮铁胄腰间插着大刀的侍卫,帝都多日未曾这么繁华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在相府周围,可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人们伸出手对着相府指指点点,低头窃窃私语。
一对稚儿妇女也拥挤在其中,“娘,你说这是干什么呀?”
妇女宠溺的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头,“这啊,是一些混账的官员被咱们圣上啊查处了!”
“娘,不是听说这沈大人已经改了不再为非作歹吗?”
“儿啊,你听着,咱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是清白的还是冤枉的,咱们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况且这青天大老爷也不会冤枉人哩~”
视线由屋外熙熙攘攘的平民转到正处于争议中心的屋内。
“沈一鸣,你还有何话可说?这通敌叛国之罪,你是认还是不认?”阿一狰笑道,从沈一鸣面前甩下那把玉梳。
“无话可说,可这通敌叛国,无罪可认。”沈一鸣低头晗手,宛若翩翩君子优雅的脸庞仍是未见丝毫惊慌,颈部露出的青黑色仍是跳动着,生命力强的可怕。
阿一也不想过多废话,朝着下属一说,谢遥便已经拉到面前。
“我这人证物证皆在,沈一鸣,容不得你狡辩。”阿一仍是假惺惺的做了个场合,好让周遭人看出怎么回事,一旦此事闹大以后,不管是不是他开的头,都已无所谓了。
沈一鸣抬头瞄了眼,蓝色长衫,清冷的颜色也遮不住谢遥眼里的阴狠,那里有心满意足的快意,少年的脸庞此时已扭曲狰狞,一副丑恶之相。
仅此一眼,沈一鸣又低下了头,像是丝毫不在乎和蔑视一样。
谢遥,你还不算太过愚钝。
阿一心头却是畅快不已,沈一鸣这个人,宛若一个外来者,一步步打破他精心布的局,如今终于亲手将沈一鸣送到了手上,又怎么不畅快。
“丞相沈一鸣,即日起贬谪相位,收入大理寺,详细调查通敌叛国之罪,沈一鸣,你意下如何?”
沈一鸣眼皮子抽抽,抬头说道,“嗯,不错。”
“咯咯~那就好,那就劳烦大人走一趟了…”阿一笑道,走在前头如获胜的公牛,一瞬间,只知耀武扬威。
阿一的属下并未给沈一鸣戴上刑具,只是在身后跟着,沈一鸣经过这几个月官场磨练,气度越发不凡,在这几个人,愣是走出了贵气,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特别风流神韵。
这么一看,哪里还像是即将投入大理寺那无间地狱的人,倒像是要出去戏耍游玩的贵家公子哥。
门前的围观群众早就散了,这是朝廷的争斗,向来是要避讳一点的。沈一鸣回头望望相府,依旧是那么宏伟高大,红瓦白墙,有些植物顺着墙攀出来,似乎在挽留他这个主人一样。
沈一鸣歪头,冲着相府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像极了未长大的孩子,又像隐藏自己爪牙的小狼。
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