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红润的小脸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紧张更加绯红,低着头不敢再望耶律阿保机。这件事,不知道哥哥会怎么责骂于她?
良久,也未听到阿保机的声音,反而传出“哈哈哈”的几声爽朗大笑。耶律清芜不解,难道她阿兄现在这是在嘲笑她吗?
抬头,羞愤地盯着眼前笑声连连的阿保机,却见他站了起身,神色愉悦道:“那人,却是个有勇有谋的。”
耶律清芜惊诧地看着此时的阿保机,一脸不可思议。自己没听错,他居然在称赞颜舒,他知道她阿兄的脾气,很少会称赞一个人,能被他看上眼的确实不多。而颜舒便是为数不多的一个人。
“你!”耶律清芜瞧着耶律阿保机得意模样,不禁更加羞涩,气地剁了脚,可这语气分明能透露出她此时心情的舒缓。
听到颜舒被哥哥夸赞,她许是欢喜的。可是欢喜从何而来,却不得而知。
须臾,耶律阿保机倏然冷了脸,露出以往的沉稳冷峻的神色,整个人显得深不可测。“你知道阿兄此次为什么来平州吗?”冷冽的声音在帐中响起,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不是为了援助可汗吗?”耶律清芜回答道,她虽然这样无意地回答了,但是在阿保机问起的时候,脑中多转了一转,发觉事情并不那样简答。
耶律阿保机朝耶律清芜投以神秘莫测的笑容,缓缓走到耶律清芜身边,低声道:“如今,你可知道可汗为何出兵平州?”
……
“是为了扩张势力。”耶律阿保机自顾自说道,他的眼中慢慢闪现了一些隐藏了好久的光芒,“可是为什么扩张势力?”
“是因为我们耶律家太过强大?”耶律清芜恍然,看着耶律阿保机笃定的眼神,好似明白过来。怪不得,这样一切一切都理的通了。阿姊去世,遥辇钦德与耶律家族本来的直接联系也便断了,如此一来,遥辇钦德更是要娶她了,这样便可以再次建立与耶律家的亲密关系,也可以制衡耶律家了。
可是一想到遥辇钦德要娶自己,耶律清芜就浑身不适,不管怎么样,自己不想嫁给他,这种强烈的念头,是真的。
“可汗就算不攻平州加强势力,也势必会选择别的法子来削弱我们耶律家,到头来……”耶律阿保机欲言又止,意思很明显,若他们现在不采取先发措施,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耶律清芜闻言,浑身一震。耶律清芜的话,她是听明白了,所以,他不是来攻城的,只是来探查遥辇钦德的实力,来一个出其不意。
目标,不是平州城,而是遥辇钦德。
看着耶律阿保机此时满含深意的双眸,不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或许,这样也好,便不用嫁给遥辇钦德了。
……
亥时时分,平州城内。
守将府正府衙正中央放置着宽大的灵柩,那里承载着的不是别人,是大唐的右将军。
府衙内只掌了一只微弱的蜡油灯,将整个堂内笼罩在浓郁的忧伤与死寂之中,之前前来祭拜的将士也都已离开,不留一人,使得整个堂内更添寂寥。
颜舒迈着疲惫的步子走到独孤诚的灵柩面前,抬眼向下望去,心中一片哀伤。
不知为何,看着枕在灵柩告处的独孤诚,面目一片安逸,颜舒突然有些辛酸,那布满血丝的眼中仿佛要滴出眼泪一般。
她终是没有保的住他。
她也曾经很恨他,恨不得独孤诚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可是真的到这么一刻,却发觉独孤诚也并没有那么可恶。
毕竟,他对李茗兮的感情是真的。
毕竟,他也算那个性情中人。
因为,他在死之前,真的又悔恨了。
蓦地冷笑起来,声音荡漾在房间中略显凄凉。那李崇呢?他想让独孤诚死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应该满意了,那个人,在死的那一刻,是否会忏悔呢?
是否会忏悔呢?狂躁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房间,眼角溢出并不常见的泪花。无助地靠着灵柩坐在地上,一哭一笑,好不奇特。
原来他们都逃不开宿命。
这便是他们每个人的命。
正此时,一小将急急冲了进门,抬脚进门便看到仰躺于地上的颜舒,那被止了血的手臂上的布条再次渗出鲜血,看了直教人心疼。小将见状,心中一惊,赶忙过去扶住颜舒。
“什么事情?”颜舒见来人,赶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开口问。
“是,探子来报,契丹差人来了平州城,言有事相商!”
“什么?”颜舒偏头,表示不理解,契丹差使者来,自己没听错吧?“人在何处?”
“在宾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