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伸手揉了揉眼睛,口齿不清道:“死什么死,一个皇帝,成天把死挂在嘴边儿算什么事?想吓唬我么?”
他抱着她微微摇晃,轻声道:“皇后这话错了。我怎么敢吓唬你,你的本事多大,一哭起来便能让我心碎。”
她听了微微羞窘,从他怀里挣开来啐了他一口,“花言巧语巧舌如簧!不正经!”
几个罪名叩下来,居然令慕容弋一愣。她的逻辑果然异于常人,照理说,女人都喜欢听这些好听话。他有些不能理解,蹙了眉俯视她:“我一片丹心肺腑之言,怎么到皇后嘴里就成不正经了?我哪里不正经了。”
哪里不正经……她看他哪里都不正经!沉锦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同他争论了,心念一转想起另一桩事来,又问:“君上,慕姜是你手下的人?”
慕容弋颔首,她心下细细思索,沉声道:“既是你手下的人,又为萧公彻所用……你派慕姜去大周,取得萧公彻的信任,便是为了今日所用吧。方才,你让我同她对换身份,是要……”说着稍稍一停,声音沉下去,“是要她伺机杀了萧公彻?”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他极难得地点头赞许,“不错,我的皇后聪明了不少。”
沉锦歪了歪脖子,还是有些不解,“你布下这天罗地网,难道不就是为了杀了萧公彻么?既然早有部署,何须慕姜铤而走险?”
“……”他唇角噙上一抹笑容,透出浓浓的讽刺意味,“梁人尚佛,佛说世间有三大苦,皇后知道是什么么?”
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只好道,“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不错,求不得。”他眸光阴冷,寒声道,“要他死,确实再简单不过。而要他死得最痛苦,莫过于死在你手中。”
她听得背脊一凉,望着他讷讷的,半晌才换上副很是敬佩的神情,由衷赞叹道:“君上的心肠真是歹毒,天下无人能及,真教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那头的慕容弋微微呛了呛……心肠歹毒,似乎怎么也算不上好话。侧目望向她,面上神色忽然变得莫名,沉声试探道:“皇后同萧公彻相识一场,如今我要杀你的司业,皇后心头会舍不得么?”
她一阵沉吟,并没有迟疑太久,抬起头看他,神色坚定,摇头道:“不会。君上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萧公彻狼子野心,留他便是大患,自然要除。”说着稍稍一顿,换上副很期待的眼神看他,“君上,你有没有觉得我长大了不少?”
闻言,今上的眸子直直朝皇后的胸脯扫了一眼,“……是么?”复扶着下巴一阵思索,认真道:“穿着衣裳看不出来。”
“……”沉锦霎时觉得无言以对,自己一定是疯了,同他这么个无赖能聊些什么正经的事!她双腮气鼓鼓的,双手撑了腰怒视他,“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能不能严肃一点!”说着伸出根细细的小拇指往他跟前一送,比出细微的模样,“严肃一点都不行么!”
他被逗笑了,握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扯进怀里来紧紧搂着,她伏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的笑声,忽然道:“站得高果然看得远,”她伸手指着远处,月色中,远方隐隐可见大胤的山脉河川,“真漂亮。”
万里山河,锦绣绵延。
他的眸光一沉,缓缓道:“临高楼方可见天地万户,只可惜,高处不胜寒。”
沉锦眼底略微有些湿热,拉过他的手放在掌心里。这样一个人,背负了天下苍生的命运,担子这样的沉重,他也许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慕容弋虽执掌乾坤,内心深处却是孤独的。
她用两只小手捧着他修长的大掌,握得紧紧的,恳切道:“高处不胜寒,但是我会永远陪着君上,我是你的皇后,也是你的亲人,此情不变,江水为竭,冬雷震震,以为期。”
慕容弋心中万分动容,俯身吻上她的唇:“念娜,我爱你。”
她眼底流下泪来,双手捧上他的脸,用力地点头,“我知道,我也爱你,如今一切都圆满了,君上,我很开心。”
“不,”他却摇头,唇角的笑纹却渐渐扩大,薄唇贴上她的耳垂,低声道:“念娜,你还得给我生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