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玦笑了笑,“和哥哥又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棠音端起放在水晶桌几上的冷茶,将有些干涩的喉咙润了润,“哥哥,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唔。”他淡笑,“有那么明显么?”
棠音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僵硬地攥紧了拳,“所以,哥哥才想着要找这样的托词与我解除婚约么?”
宋玦微微蹙眉,“棠音,这婚约原是因为你父王要将你许给越姬山那位,我见你不愿,终日以泪洗面,我与你二哥又交好,自小便将你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便才与你哥哥出此下策,总想着,待你找到真心人了,便解除婚约。”
“哥哥喜欢的人,可是上回带来的小乌龟?”
宋玦实诚道:“嗯。漫漫她,却是很得我心。”
棠音闻言,脸色一白再白,隐约有股难言的怒火,却见宋玦嘴唇一张一合,竟道不出半句要反驳的话。
她端坐在水晶凳上,半晌轻声道:“哥哥,我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你说要毁了婚约,我不答应。即便你不娶我也罢,我到死,也要挂着你未婚妻的名头。”言罢,起了身,“哥哥此去夙雾幽林定然疲惫,不妨早些休息,回一回神气,想一想今日所说的话,是不是不大妥帖。棠音累了,先行告退。”
那日,棠音脚步踉跄、心伤得厉害,自此,都不想再见宋玦一面。
可,没料到,不过几月,东海龙宫传来消息,道是宋玦龙鳞破损,沉睡不起。此时,她哪里还顾及先前那些事情,匆匆赶至东海龙宫,只为见见他到底如何了。
棠音掠过漫漫,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心中酸酸涩涩地疼,这次负伤全然是为了毁掉那一张的婚约。为了她,宋玦居然可以做到那么多。想到宋玦说:“漫漫她啊……”那样的神情与哥哥、嫂嫂那种无二样,原来,他不是说说的喜欢,是真的上心了。
棠音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修为那么低,又那么蠢的一只乌龟,她堂堂龙女,究竟是哪里比不上她。
棠音收了目光,离漫漫近了些,“既然你与哥哥之前的情谊不浅,有些话,我觉得也有必要说与你听一听。”她目光淡淡,“你也晓得哥哥他一出生便带来了祥瑞之气,两万岁时,便修得了上仙,是我海域里难得的奇才。”
“可也因着哥哥的修为与品性,遇到什么事情都爱热心肠地助上一助,四海八荒里,鲜少有人说他不好的。许是因为你道行低,又柔弱,哥哥便对你多上一份心。但这是哥哥心善,并非爱,你可分得清?”棠音弯了弯嘴角。
漫漫有些恍惚,呆呆地点了点头,却也摇头,到最后也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棠音道:“此外,还有一事。我与哥哥有婚约在身,若不是因为有事耽搁,此时东西两家都要商议约定良成吉日。虽,你跟在哥哥身边,可最多算是个侍女,旁的也没有人说什么。但你自己要掂清楚自己的身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逾越了,被人抓到把柄,玷污的是哥哥的名声,东海的名声,乃至我西海未来姑爷的名声,你可知轻重?”
漫漫从前听闻棠音仙子是极为温柔可亲的人,即便是面对虾兵蟹将,讲话也是细声细语,却不想,她也有动怒说重话的一日。
漫漫忘了她是如何回答棠音的,可棠音仙子最后道:“如今,虽然我与哥哥还未成婚,但我到底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夫,也是这东海龙宫未来的三王妃。在哥哥还没有醒过来之前,我想我待为做几个决定也不为过的。从今日起,恢复你自由之身,你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在跟着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