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咳嗽一声,然后手往桌子上指了指,“放这吧。”
李波注意到女服务生上完菜走得时候眼神还时不时地抽他们几眼,他忍不住笑了。
气氛缓和下来,李波给孙瑜绅倒酒,“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能好好跟我说说。”
其实这事憋在孙瑜绅心里面也难受。
他就想找个人聊聊天,否则他自己觉得憋的慌。
有些事孙瑜绅没有说,只是简单把事情告诉了李波。
他边喝边说,菜一口没吃。
李波就安静地听,桌上原本热乎乎的菜不知不觉就渐渐变凉了。
“就是这样。”把事情说完,孙瑜绅旁边已经摆了十几瓶啤酒。
他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上,使劲抽了几口,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烟。
“那你是咋想的。”李波没有抽烟,他只是把烟把玩在手里。
“不知道。”孙瑜绅用夹烟的手按了按眉心,“那时候心里面什么都想不到。”
“现在呢?”
孙瑜绅眯着眼,吸了一口烟,然后弹了弹烟灰。
“反正我不会跟她分开,结婚也不会取消。”
李波问:“那你就真不介意这事?”
“不知道。”孙瑜绅垂着眼看着眼前不知名的一处,目光出神。
“操!我发现你真他妈不是个男人。”李波看他那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骂了句脏话,灌下一杯啤酒,指着孙瑜绅,“既然放不下那你就去追啊,跟我在这装什么痴情,你要是介意,就去跟人家说!实在不行,你就大胆问一句,你到底忘没忘过去,没忘就拉倒!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到你这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她要说没忘呢?这婚就诊不结了?”
孙瑜绅淡淡的一句话把李波问的有些蒙圈。
“啊?”李波半天没回答上来。
孙瑜绅把手里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重新抽出一支,点燃。
“我不是不敢问,我是怕她真说忘不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就甘愿让她心里没有你?”
孙瑜绅没说话,只顾着沉默地抽烟。
“我想了,有没有,又能怎么样。”
李波没听懂,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包间充斥着烟雾,烟雾缭绕中孙瑜绅的表情都变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孙瑜绅说:“当时不问她是不想跟她吵,我觉得我和纪莫都需要时间静一静。那种状况,她肯定也不舒服,我要是再问了,就是一种怀疑。大家都是成年人,反正静一静也许就能好,然后再好好的谈谈。吵架伤感情,两个人争论无非就是争个她赢或者我赢,我不想失去她,也没想过会赢过她,一人退一步,谁都不会失去谁。”
听完他的话,李波笑了。
李波拿起酒杯自己连罚了三杯酒。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我特妈就是个傻逼!”
孙瑜绅抬眼笑着看他,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的一碰。“那是因为你还没真正遇到一个能让你甘愿输的女人。”
李波笑着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孙瑜绅看着他,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
李波拿过来,打开,看完之后笑着骂了一句,“孙瑜绅,你真是……我要是个女人,我觉得我也得爱上你。”
孙瑜绅坐在那抿着嘴笑,笑着自己罚了自己一杯酒。
李波问:“你都做好打算了,今晚还找我出来干什么,怎么不找你媳妇去啊?”
“她现在不在祈海。”
“去哪了?”
孙瑜绅今天早上就去纪莫家,开门的是纪莫母亲邓洁丽。
邓洁丽告诉孙瑜绅,纪莫坐最早的一班车走了。
***
这是纪莫第一次来到陈睿的故乡。
这里距离祈海市坐车能有六七个小时。
陈睿,陈淑华和陈睿父亲的骨灰都安葬在这里。
纪莫先去拜访了陈睿的外婆,据说陈睿小时候是又外婆照顾长大的。
外婆年纪八十多岁,眼睛有些不好使,看到纪莫,根本不记得。
纪莫陪着老人家坐了一上午唠嗑,老人家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的全是陈睿。
中午是在外婆家吃的饭,午饭过后,陈淑华的妹妹,也就是陈睿的小姨把墓地地址告诉了纪莫。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小姨说。
“不用,我想自己去看看。”
纪莫买了些祭祀用品,还有一个特别的袋子,随身放在包里。
墓地离市区很远,坐车要近三个小时,一路上,纪莫都看着窗外的风景。
算一算,她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来看他了。
上一次,还是今年的清明节。
这里的墓地跟祈海市的比起来,简陋许多,但依山傍海,风景依然很好。
纪莫走了接近十分钟,才爬到山顶,找到了陈睿的墓碑。
照片上,那个男孩,笑容依然如春风一样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