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不至于闹出人命吧。这个女人我不要了,你留着帮你撒元宝吧。”
灵书看到赵财神撤掉了天罚结界,震惊的对青宴道:“你答应了他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要接那道天雷?”
青宴吐了一口血沫子:“不接,又怎么能跟你两清呢。你不是最喜欢什么账都算得明白吗?”
“你在说什么?什么两清了?”
青宴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喉咙口的腥甜随着剧烈的咳抑制不住的呛出。他抬手擦去血渍,一字一句的告诉她。
“顾灵书,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吧,我找你无非就是图个新鲜。虽然这股新鲜劲儿还没来得及过完,你师父就找上门来了,但是也无所谓,该尝的,我也都尝完了,这天下的女人说到底不也都是一个滋味儿。”
灵书整个人都傻住了,她傻呼呼的问他:“青宴,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怎么可能是只图新鲜呢,你是怕我死在这里才这么说的对吗?”
她的青宴一定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的。
青宴却清醒的很,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必须做什么。
他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皮相,力量支撑不起他站立,便斜靠到一边的石壁上歇乏。
他告诉顾灵书:“死有什么可怕的。没有了一个顾灵书,也可以有下一个段灵书,张灵书。我只是不想你半死不活的拖累我。就算你接下了八十一道天雷又怎么样呢?接下了,也只能是个凡人。你总不会想让我帮你养老吧?”
灵书的眼中全然是破碎的星光,青宴一直强迫自己直视着那片残破。
该有多残忍,才能忍下心来同那片荒凉对视。
该有多心痛,才能说出那段几乎要剜到心底,翻开血肉的决绝。
顾灵书说:“青宴,你担心我会老,会丑?可是你不是说过......”
“我说过得话太多了,你不会都当真了吧?顾灵书,女人蠢一点是娇憨,蠢过了头,就只剩下可笑了。”
顾灵书见他说完便要走了,慌急之下只来得及扯住他的袍角。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只能借用双手的力气一步一步爬到他的脚边,哽咽道:“你在骗我对吗?你是怕我会死对吗?”
那一只脚的沉重,青宴此生都不会忘。那只脚下匍匐的女子他有多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缓慢的俯下身来,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挂起最无情的面貌告诉她。
“你能不能,离开我的时候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呢。好歹也是个仙呢。”
她的神志已经有些错乱了,她焦急的告诉他说:“我不做仙了,青宴,我只想做你的娘子。如果你不想看我老,我就不让你看到我老了的样子好不好?或者,我们去找长生不老的法子?”
青宴没有回答她的话,嘲讽的叹出一声轻笑后,毫不留情的挥开了她再次想要抓来的手。
衣炔翻飞,曾经许下白首同棺誓约的青衫男子连背影都走得那样决绝。
没人知道,在青宴离去以后,那个有着一双星眸的女子枯坐在财神殿外几乎哭瞎了双眼。
也没人知道,在离开那座巍峨的文庆山以后,青衣青衫的少年捂着心口昏死过去时,口中还在反复呢喃着心爱姑娘的名字。
顾灵书,我很早就知道,不是每一段故事都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我们的,为什么会这么痛?
青宴是在昏迷了九天以后缓过一口气来的,救他的是赵财神。
赵财神说,人间情爱最是磨人,但是都不过时过境迁四字。不论神仙妖怪,皆是千年寿数,久了,便会忘了。她依旧于九天做一散仙,你依旧在凡间做一风流公子,莫在执迷这段孽缘了。
风流公子吗?
青宴疲惫的靠在山洞石壁上,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倒在血泊之中,依旧笑对他说:“你再等我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家了。”的深刻进骨髓的女人。
钱塘县再次遇见顾灵书的那一刻,青宴的心是剧痛的。那种痛入骨髓的疼痛就如同那日离开的一瞬一样,几乎夺走了他全部呼吸,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如果灵书这一次的归来,还是要承受上一次一样的苦果。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再伤她一次。
亦或者。
“你可以直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