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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骁是唯一还能理智地考虑全局的人,他飞快地按着白琳新布置的阵型调整了守城的兵力,把江遥和云泽都推到了守城的士兵身后,让他们在人墙后站着:“在这里待着,我去救人!”
江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只在秦骁放开她的手时强行找回了一线清明,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怎么救?他们那么多人,你怎么救?!”
秦骁停下脚步,替她擦了下满头满脸的水,温柔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江遥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这一放手也许梦里的那一幕就要变成真的。她整个人都已经站不住了,靠着城墙坐在地上,却还是死死地拉着他不肯放。
秦骁蹲下来握着她的手:“白琳肯定是要把她们送到最靠近城墙的地方来掩护他们的士兵攻城的,我带人出城,正面和他们交手一次,有机会把人抢回来。”
这时候开城门,几乎就是找死的行为,孙大志坚决不同意:“秦骁,你疯了?!我们拼死拼活地守了八天,你知不知道填进去多少条人命了?眼看就要守住了,现在你要开城门?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云家人的性命是性命,城里百姓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
秦骁抬起头来看他:“开城门,我只带五百人出去,等我们出去后,你立刻关门。”
“那你们怎么回来?你这是去送死!”孙大志整个人都爆了:“这更不靠谱!你是守城主将,你冲出去万一有个好歹,让城中将士怎么办?”
秦骁神色坚定:“先把人抢回来再说,抢回来后孙将军帮忙压制他们一下,用箭雨把人逼退,看能不能接应我们回城。就算不能开城门,这种暴雨天气下,双方战力都不见得能发挥出来,我们也能支撑一段时间的,看白琳的反应,援军最多明天一定能到了。”
孙大志一时无言,他还是觉得秦骁这简直是在发疯。
江遥也不停摇头。
秦骁抓着江遥的手一握,直起身来:“没时间多说了,听我的。”
救人的计划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甚至连愿意跟他出城的人都早已选好了,也配齐了近战适用的武器和铠甲,但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而现在,情况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再等一刻钟,等南越大军把云家妯娌二人押到阵前,为保肃阳城,他就只能下令万箭齐发了。
这当然是最稳妥的,但这个命令一下,从今而后,江遥要怎么面对云泽,怎么面对云氏?
更何况,他始终记得江遥说过的话,她所求的不多,无非是家人平安罢了。
秦骁大步往城楼下走,一边走一边嘱咐孙大志守城的事,确保几处关节都万无一失,才一点头:“孙将军,交给你了,务必守住肃阳城。”
“小秦,你、你真是……”孙大志眼眶发红,一咬牙:“我带人去吧,你在城里镇守。”
秦骁飞快地把队伍整合了,等在城门口:“我带的都是我这几天特地训练过的人,我们配合默契些。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得在家里坐镇。”
孙大志既佩服他对江家的忠义,又不忍见他去拼死救人。以秦骁的本事,再坚守一天绝对不是问题,眼看胜利在即,他却要去闯这九死一生的难关。
秦骁翻身上马,对他笑笑,道了句“劳烦”,毫不犹豫地示意士兵开城门。
孙大志抹了把眼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振作起精神,等五百骑兵出了城门,立刻吩咐关门,跑回城楼上观战。
秦骁带的队伍行动迅速,城门开关几乎只在一瞬之间,加上暴雨如注,豆大的雨滴往下砸,弄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南越军队刚反应过来,都还没来得及调动,城门就重又关上了,而秦骁带着几百骑兵已经如离弦之箭,飞快地冲进了南越的前锋队伍中。
重甲骑兵难以长途奔袭,但在短距离的战斗中,几乎就是无往不利,且秦骁挑的都是悍不畏死的精兵强将,五百人杀进对方几千人的前锋队伍中,简直就像一块巨石砸进了豆腐里,把原本连城一片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难成阵型。
在对方的猝不及防下,秦骁带人一马当先,他是直奔绑着云氏妯娌两人的那两匹马去的,刷刷两箭射出去,边上看守的士兵应声倒地,他直接抢过去,从受惊的马上拽过一人。
紧跟在他身后的章阳也有样学样救下了另一人,正要后撤,秦骁却把自己救下的人也扔到了他身边那人马上:“你带她们回城!”
他们同吃同住并肩作战两三年,章阳如何肯就这么丢下他?秦骁却像是早就知道他的想法,一边带人继续冲杀,阻拦南越军队,一边怒斥:“这是军令!快走。”
章阳再不敢让他分心,只能带着救下来的两人和十多个重甲骑兵退到城门口。
孙大志一直关注着城下的情况,见他们已经回来了,连忙下令将城门开了一线,把人接应进来。
白琳根本没想到秦骁这样一向稳中求变的人居然会冒这种大险,但她变动很快,加上南越军队着实人多,除了一抢到人立刻后撤的章阳等十几个人,其余人毫不意外地被陷入了南越军队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