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也不急着吃,慢悠悠地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擦嘴道:“按照你的说法,梦境出现了一个连接到其它空间的接口对吧?那你还记得那个空间长什么样子吗?”
我正想描述,却突然失了语。
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来着?
滑瓢见我答不出来,露出了明了的神色:“那个地方没有人能描述得出来,因为进去的没有一个人出得来,就算出来了也想不起来。而这个地方,我们一般称为是埋灵坟。”
这是一种极其特别的能力,一般只存在于鬼怪当中,因为只有它们在杀死人类后,会继续控制和驱使他们的灵魂,为自己所用。
这就是所谓的死后不得解脱。
而鬼怪们一般会将自己所控制的灵魂藏在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一般都是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延伸世界,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一旦灵魂被鬼怪们拘留在那里,就再没逃脱的机会了。
“所以你所进入的,根本不是伊吹的梦境,而是那个家伙存活的主世界,而你遇到伊吹的地方,就是它的延伸世界,即埋灵坟。”
“虽然不知道伊吹是怎么进入,或者说是被拖入那个世界的,但你会进入那个世界,就显得相当奇怪了,毕竟那个时候伊吹没有在做梦,你应该会什么都梦不到就醒过来了才对。”
“总之这个时间点,还是小心为好啊……”
滑瓢说罢拍了拍我的肩膀,再不言语了。
——
我不知道伊吹的话有几分可信,但是从那个“梦境”中醒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风平浪静的。
伊吹或许真的烧了那个家伙的绳子,总之他再没受到过梦境的困扰。只是和和森始终都没有被找到。
警察来了一拨又一拨,最后甚至在学校里进行的大搜查,可依旧无果。
我有几分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和花山院有关系,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经变成了鬼怪,还拖走了意欲欺负她的和和森。
我拿不准主意,所以始终没有把她们之间的联系告诉伊吹。
滑瓢告诉我,如果和和森真的是被那个家伙拖走的,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可能已经连身体带灵魂都被藏在了埋灵坟里,被对方完完全全控制了,所以那时所见到的家伙,应该就是鬼怪化的和和森。
按照我的描述,一切的恐惧之源都来自于绳子,那么烧掉了绳子,应该相当于烧掉了控制和和森的媒介,她如今,应该已经成佛了。
不过对于到底有没有烧掉绳子这件事,滑瓢的态度显得相当玩味。
“你之前说过那个叫伊吹的,很喜欢和和森对吧?”
“那么他或许并没有烧掉那条绳子也说不定啊。”
本来以和和森鬼怪化的状态,基本已经算是无解了,但我却误打误撞地将绳子套在了和和森脖子上。
“如果以规则的形式来解释的话,那么一切的诅咒都来者于那条绳子,一旦被它套中,就等于中了它的诅咒,无论躲到哪里去,都会被它再次套住,直到你死也不得解脱。”
“但是绳子最后被套回了诅咒者身上,这就有点像是负负得正,绳子所发出过的诅咒都被弥消掉了,同样,和和森身上的诅咒应该也已经消失了。”
说到这,滑瓢微妙地顿了一下,表情相当古怪:“诅咒虽然消失了,但这只是代表最先掌控绳子力量的那个家伙已经无法再控制和和森林,那条绳子虽然成为了无主之物,但诅咒的力量依然存在。”
“如果说,这个时候,有人将这条绳子重新套回和和森的脖子上……”
“啧……你说过,伊吹很喜欢和和森对吧?”
我正听得入神,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问了一次,只得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么……他真的能看着和和森成佛,彻底离开他,而不是不择手段地留下她吗?”
“人类要是入了魔,会比妖怪更可怕啊……”
“你的意思是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无法接受他的揣测,直接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可踌躇了许久,那些反驳的话却又顿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眼见为实,你没有亲眼看见他把绳子烧掉,怎么能这么肯定?况且……”滑瓢将双手交叉着插、进了袖口,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向门边走去,“那个伊吹最近的状态你应该最清楚了吧?”
纸门被轻轻地掩上,但是隐隐还能听到滑瓢缠着惠子小姐做饭的声音。
我一时失了力气,又坐回到了榻榻米上,良久无语。
……伊吹最近的……状态吗?
我想到了什么,突然觉得心下一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