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季澄宇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对他的助理说:“小余,你先去忙吧!”
余小钰忸怩着,不肯走,眼睛紧迫盯人,仿佛她一离开,他们就会做些什么她不想看到的事情。
“好好。”季澄宇温和地微笑着,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她的脾气,他试图为自己的助理解释:“俞助理也是好意。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变得更加咄咄逼人了?”
听到他这么说,慕容好好看向他的目光也变了冷冰冰:“我看不出我有多么咄咄逼人,我更加没有看出你的助理有多么因为我而委曲求全。我想,既然是你那么一间大公司的总裁助理,既然能够在你那么大的总裁身边站稳这么多年的脚跟,她也不应该是什么逆来顺受、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吧?”
她扭头看向一旁那个表情无限端庄哀戚的女人:“装得还挺像的,你的面具不嫌太厚了吗?你那张高贵的脸里面真的就没捂出痱子来呀?”
余小钰此时脸上的表情,忽青忽白,温婉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
原本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她竟然根本不吃这一套,看来,她真的是小瞧了这个女人的没有教养。总裁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女人?天下的好女人都死光了吗?
一扭头,余小钰愤恨地摔手离开。
见她走了,季澄宇扭回身来,表情莞尔,唇角轻扬:“好久没见你这么生气了。”
慕容好好呼出一口气,转身坐回到座位上:“也对。根本没必要跟她这样一般见识的。可能,是我情绪的作用。”
季澄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情绪?”
女孩儿轻敛下长长的眼睫,悠悠地说道:“可能是我想到,这样一个我如此看不上的女人,却在我离开你的三年里,朝夕相处地陪伴了你三年吧!”
三年的时间里,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时时刻刻伴在他的身边吗?他所面对的环境,究竟是怎样的难以想象?那么,她是否应该因为,她还能够见到一个本色依旧的季二憨,而感到庆幸?
“小肥妹。”他轻轻地呼唤着,眼神中流露出彻骨的爱怜。
“别说了。”她的心很乱。因为甜甜对她说过的话;因为此时此刻,她面对一个尖锐鄙夷的余小钰而被激发的斗志。一团乱麻的,根本理不清思绪。她需要思考,彻底的思考。
“我说好好,你究竟啥时候回来呀?图片特辑啊,可还等着你呢!”
同事坐在她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对着电话优哉游哉地说道。其实,她倒是不急。只不过,已经完成了稿件的任务,在等待图片的间隙,跟还在路上奔波的慕容好好在这儿闲扯。谁叫她的手机传输的速度忒慢?想做大量的图片特辑,就只能等待相机归来了。
“来了来了,我已经坐上出租车了。师傅,麻烦您,尽量快一些。”
回去之后,加班是肯定的了。这一期的图片量很大,而且每一张都要经过细致处理。
电话这一边的同事还要说些什么,电话的那一边,只听到“啊”的一声大叫。然后是尖锐的撞击声,刺耳的刹车声。
然后,一切静谧。
掉线了。
“怎么了?”
正走过同事身边的莘甜甜,看到她的手上还拿着听筒,一脸呆若木鸡的表情,连忙关心地问道。
同事怔怔地看着她,喃喃地说:“是--是--是慕容好好。”
莘甜甜察言观色,立刻觉察到不对,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心头,她连忙焦急地追问:“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好像是--”同事一脸苦相,马上就快哭出来:“是--车祸。”
“好好!”
莘甜甜吓得双手捂脸,撕心裂肺地呼唤。
陆昊宇正在办公室里,签署一份重要的文件。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他拿起电话,脸上的表情是轻松的:“妈,你找我?”
电话另一端,刘三姐的神情却是分外沉重:“孩子,有一件事情,不得不立刻通知你,但是。”
说到这里,她竟然停顿,分外难以启齿,但终究是要说:“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眉头皱起,陆昊宇分外不解:“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要做心理准备,怎么了?”
接下来,刘三姐的话,积攒了很长时间的勇气,才能说出来:“好好她,……出了车祸。”
刹那间,天地变色。不过是一瞬间,恐慌已密密麻麻爬满他的心头。“什……什么?”
“她此时就在一零八医院,已经经过了抢救,但……”
刘三姐还要说什么,但陆昊宇一刻也不能再等待:“我马上就到!”
他迫不及待地迈开长腿,以此生从未有过的急切,极速向外狂奔。
没过多久,陆昊宇就来到了医院,更确切地说,是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外。他母亲正在这里ICU的中心监护站里,等候着他。
她看向儿子的神情分外凝重,那抹表情让陆昊宇犹如五雷轰顶,连走路的动作都变得跌跌撞撞。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样将自己挪到重症监护室的中心监护站内的。
监护站内,可以直接观察所有被监护的病床。床位间用玻璃或布帘相隔着,里面有三张床位,刘三姐轻轻地示意,左边那个写着大大的“2号”床位上,那个被一片白色和无数的管子笼罩着根本看不清任何本来面目的女孩儿,就是她。
他握紧拳头,高大的身躯紧绷着,羁押在心中的痛楚,几乎令他濒临崩溃。
床边监护仪、中心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机、麻醉机、心电图机、除颤仪、起搏器、输液泵、微量注射器、吸氧装置、气管插管、血气分析仪、脑电图机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仪器和管路正圈绕着她,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庞,瘦弱的身体,也完全遮蔽在厚重的被子之内。
自从看到她,那双急切的黑眸便一刻不曾离开过她,但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到。既然看不清也看不到,那为什么是她?那怎么可能是她?
“为什么?怎么可能?”
他看向一旁的母亲,下意识地问着。
“车祸,是意外。”
脸色再次大变,他的眼中闪过浓烈的心疼。“为什么这么严重,要在重症监护室里面?”
“具体我也不懂,只听心脏外科的主治医师说,病人已经出现严重的心衰症状,情况非常严重。”
不,不会的,他不相信。
这一刻的感受,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刀割。
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她跟他说分手,说上千回万回,让他的心,一遍遍被忧伤凌迟;也不愿意看到白床白被白枕的一片雪白,将她重重笼罩。
生死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