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李衍豁然站起,目光闪动。
抢救室外面,瘦小的中年妇女孤零零的站在走道,过往的人都投以怜悯的目光。
她不断用粗糙的双手擦拭眼角滑落的泪水,矮小的身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阎王爷,打听清楚了。”老人的身影出现在李衍身前:“里面是一个年轻男人,他搭摩的下坡的时候,速度太快,从后座摔下来,撞到了脑袋。”
“那是他的…”老人顺着李衍的目光,看到了大厅里的妇女,赶紧解释道。
“我知道。”李衍不耐烦的打断,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只是在想,她儿子变为幽灵后,应该不会吸食她的阳气。你觉得呢?”
老人低声嗫嚅道:“那可不一定…”
“老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问你的名字吗?”李衍目光如刺,落在老人身上。
“那一定是阎王爷神通广大,不需要问就知道我的名字。”老人讨好的笑起来。
李衍嗤笑一声:“因为不屑,房东老太太的身体差,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年老,你说呢。”
老人彻底沉默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漫长,令人焦躁。
医院的喧嚣冷寂下来,空荡荡的走廊再无人走过。
“咔嚓。”急救室的门前,灯光变幻,而后悄然打开。
妇女憔悴的面容一振,露出几分期颐的神色,猛然扑了过去,抓住医生的白袍。
“我儿没事吧,医生。”
中年医生抿了抿嘴,镜片下目光躲闪。
妇女一呆,浑身的力气顿时消散一空,瘫倒在地,干涩的眼睛再次充斥泪水。
她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哀痛,剧烈起伏的胸腔中发出一声凄惨的呐喊:“啊…”
李衍情绪有些低落,不过,有些事不得不做。
他在一辆面包车上见到了年轻男子的尸体,妇女要把尸体运回老家埋葬,而不是倾倒进焚化炉,化为一捧灰尘。
“阎王爷,他的灵魂正在消散!怎么回事!”老头一惊一乍的吼叫起来。
“瞎嚷嚷什么,他是突然死亡,没有在绝望的濒死体验中产生强烈的执念,自然消散很正常。”李衍脸色惨白,右手轻轻抵在嘴唇上,颠簸的面包车让他胃里翻腾得厉害。
面包车在崎岖的乡村小路上艰难前行,天明时分,停在了一家砖瓦房前。
李衍拉开车门,二话不说,冲到路边的草丛,俯下身子,胃里的不适涌上喉头,溅了满地秽物。
“阎王爷,你没事吧。”老头本能的举着叶片挡在头顶,晨曦已经伤害不了他,但幽灵的自我修养就是惧怕阳光。
“没事,晕车这点小事,完全不被我放在眼里。”李衍虚脱的扶着路边的树木,感觉自己脚软乏力。
他重新回到车前,指挥着雇来的工人把尸体抬进了平房里。
妇女送走工人和司机,轻轻的掩上门,将邻里的目光都挡在外面。然后她神色复杂的走到李衍面前:“大师,可以了吗?”
李衍淡然的点头,递给她一块带玛瑙:“握紧这块玛瑙,等下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知道了吗?”
老头在旁边不以为然的左右环视,只觉得阎王爷多此一举,母亲看到儿子的灵魂,只会高兴,怎么会害怕。
这家人很穷困,妇人种田为生,儿子在外面打工,积攒了点小钱,准备把家里的平房推翻,在上面修一栋两层小洋楼。
现在,修楼的钱全部进了医院。
妇女已经一无所有。
李衍心疼的拿出一个透明小瓶,里面的月长石粉末已经所剩无几。
一个歪歪扭扭的简易法阵转眼成型,李衍趴在地上细细的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错漏后,启动了法阵。
“快把窗户遮起来。”李衍突然皱眉,急促的说道。
妇女拿起桌上的圆形簸箕,快步来到窗前,伸手盖住狭窄的明窗。
李衍散了一把骨粉,昏暗的室内顿时荧光闪闪,众人仿佛置身星空,群星在身侧闪耀。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法阵上方成型,这是普通人也能看见的影像。
“杰儿。”妇女喜极而泣,颤抖着往前靠。
虚影下意识的回答:“妈。”
而后他疑惑的打量自己,顿时吓了一跳:“妈,我这是怎么了。”
妇女掩住嘴,大声的哭泣。
“妈,你别哭啊。”虚影晃动着想要往前。
“不要走出法阵的范围。”李衍中气不足的低喝一声,简单来说,晕车造成的创伤是持续伤害,所以,他现在连话都不想多说。
“老头,你解释。”
恭敬站立在一旁的老头赶紧往前一步,抬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