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风掀开帐子一角,看见自家公子身后枕着厚厚软垫,正懒洋洋地斜靠在软榻上,等着夫人喂饭给他,夫人呢,坐在床榻边上手拿勺子,正低头轻轻吹气。
传风会心一笑,无声息地放下帘子,退后几步,顺带把跟在身后的双林一起带出了帐子。
两人到了外间空地上,不远处的校场上士卒操练的声音飘来。
“公子和夫人两人感情越发好了呢。”传风感慨道。
“是啊,难得看见公子这样高兴,真希望夫人可以一直呆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我还从没有见过公子这样在乎过什么人。”双林道,“不过——”他的语气变得尴尬,“公子这回未免躺太久了,按理说依公子的身体伤口既然愈合早就能行动自如了。”
“你要是有个娘子在旁边伺候你,你也会躺着的。”传风瞥他一眼,“只要没耽误公事就行,帐子里面的事情门帘一掀谁会知道?夫人本来性子就清冷,这回难得露出些真心来,好言好语殷勤备至,不乘胜追击,岂不白白浪费公子流了那么多血?”
“不过公子这次的计谋还真是神了。”双林兴致昂扬说到,“就知道那些小人贼心不死,心里盼着公子出事,索性来个将计就计,那些蠢夫还真以为公子不行了,粮草都没带齐就匆忙忙想来偷袭,简直是自己找死。”而后又是期待,“也不知道去追的能带多少人头回来。”
原来话说齐王那边派了刺客欲要拔了主帅扰乱阵脚,无奈派出的刺客除了一个离得远些的全被萧炎的人马擒走了,逃走那个也没有看真切,只咬定萧炎确实被刺中了。
齐王那边商量数日,又派了好几个人过来,始终打探不出个准确消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萧炎发现窥视的痕迹,便决定将计就计,每天早中晚三次按点顶着被被脂粉修饰得红润脸色出来巡视,甚至还亲自拉弓和手下比试了一场,只不过半夜会有个人影偷偷从大帐里溜出来倒药渣子,后面几天,萧炎渐渐不出来了——怎么看都是身负重伤,为了稳定军心强撑着,却最终敌不过伤势,不得不躺在帐子里听天由命的悲情将军。
若萧炎一直精神着,他们根本生不出歪脑筋,若一直病歪歪的,他们也会心存忌惮,怀疑是不是给他们钻的圈子,偏偏这次萧炎是假戏真戏一起来,他的确是受了重伤,但也的确是已经挺了过来,萧炎身体向来强健,跨过鬼门关,康复的过程就很快了。
如此真真假假就叫齐王迷花了眼,一咬牙一狠心她决定赌一把,派人给胡人王庭传了信,大意是说冬天来了你们也缺衣少食了吧,我向来不亏待朋友,给你们指一条明路,那萧炎已经被我派出的刺客重伤,此时军中空虚,不趁这时候趁什么时候?快去吧,等我登上皇位西北一片都是你们的。
胡人收到消息岂有不心动的道理?齐王有一点没说错,冬天来了,他们的日子的确不好过,粮食十分紧张,若真如齐王所说,那真是老天爷掉下来的好机会。
本来也担心齐王把他们当枪使,后来想,齐王干的是谋逆,要是败了得死全家,他们呢,真抢不过跑就是了,茫茫荒野,谁能拦得住他们?此番思量之下,没有准备妥当,他们就匆匆上了马。
他们以为这和往年的那些劫掠没什么区别,但萧炎等他们很久了。
不仅仅是窝在床榻上的日子,往前更久远的时候,萧炎就在等待这个机会了。
以静制动,大盛朝的士兵们蓄势待发,打的是有准备之战,胡人来势汹汹,实则外强中干,已经疲惫不堪。连老天爷都是站在盛朝这边的,对面最有经验最老辣的首领半路犯了急症,把人马交到了年轻的侄子手上。
第一日,盛朝就得到了个漂漂亮亮的大胜仗。萧炎披了银色铠甲,手持□□,左右跟着几十亲卫如一柄锐利的大刀砍在敌人腹部。
“该死的,齐王骗我们!”见到萧炎在战马上的身影,胡人怒不可遏,明明说这人已经站不起来了,那现在这杀了自己无数兄弟的人是谁?
一边咒骂,胡人一边溃散,萧炎仍不满足,派了左右两路精锐乘胜追击,誓要把这一脉给斩草除根。
传风和双林二人肩负着保护萧炎的职责,不能离开他,若是萧炎没有受伤,他们肯定也有机会跟着自家公子一起杀个痛快,说不定还能逮条大鱼,但萧炎实在不宜继续奔波,他们也就只能守在大营里,眼巴巴看着旁人上阵立功,捷报一条条传回,心里颇有些痒痒的。
“哎,看着架势恐怕剩不下什么给我们了。”话虽如此,传风嘴上却并没有多少失落,反而笑眯眯的颇为愉悦,“罗校尉也到了,我们胜算又大了几分,这一次一举端了他们老窝也不一定呢,这可是名垂青史的事情,也多亏了那个猪头齐王帮忙。”
“是啊,这回总算够痛快,战事也会结束了吧。”双林附和道。
他们二人跟着萧炎在这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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