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战败,大批难民南迁。位于南方的晋城,首先迎来的不是难民,而是满渡轮的干货。一夜之间,干货就充斥整个晋城,晋城市场无法消化如此多的干货,一时间干货贱如草芥。
干货价格前所未有的低迷,百姓忍不住想去抢购,但眼见着梅雨季节将至,大家也不敢大肆购买。量少还比较方便储存,量大怕是要放坏了。所以干货价格越走越低,却仍有大批卖不出去,加上东北来的干货更为优质,本地干货更难抛售。如此维持了不到一月,便开始有囤货舍不得抛售的商人破产的消息出现,再过得一段时间,便开始出现商人自杀的消息了。百姓也由原本低价带来的欣喜,变成了摇头咂舌,感叹这生意场上真是风云变幻。
这几日,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哪家富户破产了;哪个商人自杀了,留下了孤儿寡母;哪个投机商人欠了一屁股债,偷偷跑了诸如此类的事。只有玉瑾对此事毫不在意,前世的情况比眼下更惨烈,死的人只怕再多三倍不止,就连许三千这个大商贩都投了江。如今破产的,多是些贪欲过重的,许三千早漏了风声开始抛货,却有些人仍旧攥着手里的货不肯松,这也怨不得别人了。
干货风波闹得沸沸扬扬,不过这一片人们讨论最厉害的是街口杂货铺的张婆。听说她突然购进大量干货,甚至不惜借钱去购买干货。然而在她开始囤货的第三天,干货价格立刻跳楼般下跌。
价格刚跌的时候,她尚不愿意出售,直到东北的干货来了,价格再次以她措手不及的速度降了下来。最后,她不仅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如今,杂货铺已关门好几日了,张婆子也自躲了起来。
玉瑾得知这个意料之中的消息,自是十分痛快,不过她现在无心去管干货市场的变动,她的一颗心全系挂在读书一事上了。这晋城有几所国立女子中学,江南边的只有南允区有一所学校,学费便宜,离家也近,只是不算好罢了;江北边有三所女子中学,最好的自然是长阳区国立女子中学,学费自然也是高的。
这段日子玉瑾仔细算了一下,这次若拿到许三千那笔钱,勉强够交南允区学堂的两年学费和生活费,但若想去长阳区的学堂,那这点钱刚够一年学费和住宿费,吃饭方便都还短着钱。若去南允区,玉瑾便能轻松读书了,但不知是为赌气还是为何,她偏想要去长阳区的学堂,因为玉珂便是在长阳区上学,她总也不愿矮玉珂一头。
这日,玉瑾正自躲在屋中筹划如何再挣些钱,却听见屋外喧闹起来。她立刻坐直了身子,屏息静气仔细听屋外的动静。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随即响起敲门声,却是玉振阳:“瑾儿,有人找你。”
玉瑾一愣,跳下床,打开门,疑惑道:“谁?”
玉振阳也有些疑惑地打量她,道:“你却不知道谁人找你?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下人,我还想问问你是否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怎么跟这些富贵人家扯上了关系。”
玉瑾抿唇低头,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分,笑着道:“我却又能惹什么事?多半是来送钱的。”说完,也不等玉振阳回话,自快步去了正堂。
正堂门外站了一个身穿藏青对襟短褂的男孩儿,约莫十六七的样子,面相很嫩,办事却显出一些老道。他始终站在门外,不曾进来,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玉瑾进了正堂,快速打量他一番,他便立即冲着玉瑾笑。玉瑾上前走至门边,道:“可是许先生让你来的?”
“正是先生让我来的。”男孩始终微垂着头,显得十分恭顺。
见他恭恭敬敬的模样,玉瑾不免掩嘴笑了起来,随意道:“我这里小门小户的,你不用这么拘束,反倒让我不自在了。”
“先生吩咐了,必定要恭恭敬敬请姑娘去和顺楼,他要当面谢谢姑娘。”
玉瑾一挑眉,觉得许三千有些小题大做,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算是救了他一命,这般恭敬也是应该。当下便不再说什么,只让来人稍等片刻,自己收拾了一番,便跟着去了和顺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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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千还是坐在上回的雅间内,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屋内的垂帘撤了下来,整个房间的陈设布置一览无余,全然没有了上次的神秘感。玉瑾进了雅间,却忍不住一直把眼去望那以前垂了帘子的地方,好像那地方该有那帘子该有那人才合适,如今少了帘子和人,却叫她更为好奇了。
玉瑾一直拿眼扫那垂帘处,许三千只笑看着不说话。看来三爷是猜了个正着,这姑娘果然对三爷起了好奇心,并且也果然如三爷所说,这姑娘还不懂隐藏不懂圆滑。
玉瑾打量了好一番,这才对着满面笑容的许三千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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