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起妈妈,我也有些黯然。
许横坐在床边,问我说:“我瞧着他对你挺好的,你怎么是个这副样子。平时我可少见你跟谁这么耍脾气。”
耍脾气吗?
大概是有的吧。
对叶高弛,我的感觉太复杂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哥哥,曾经我以为他死了。
虽然不能说盼着他死,可是因为他的死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叶家老一辈的故亡,我没有参与,也就没多少感触。可是发生在身上的事情,因为这个哥哥,那就太多了。
最初彭震对我的接近,是因为叶高弛。就算是季贺同,也跟他有很大的关系,要不是当年叶高弛的死,晴子就不会死。
就像是一张多米诺骨牌,我身上发生的一切,第一张被推倒的牌就是叶高弛,因为他的人,因为他的死。经年流转,这骨牌的最后一张也是因为他。
当年他不顾我的身体还有感受,非要带我离开,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的最后一张,终结了一切。
我难以确切的形容我心里的感受,曾经的一切都不是我主导的,他们都怀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心思,推动着所有事情的发展,而最终,受伤最深的却是我。
我怨,我恨,我不甘。
能发泄的人,也只有一个叶高弛。
有时候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他曾经离开的时光里发生的一切,对于叶高弛来说也是最深重的痛苦,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看到他,就想到曾经的一切,想到父亲的复仇,妈妈的死。
我苦笑,“我也就只能跟他耍耍脾气。”
活到今天,我还能跟谁耍脾气呢。
许横点点头,有些叹息的说,“要说也对,他一个哥哥,从头到尾的没出现过,遮风挡雨的时候不出现,现在来受受你的折磨,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多理直气壮。
也只有许横,才能这么完全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话,即便她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可是天然的她心疼我。
我笑起来,“你刚才怎么不答应换房子啊,敲他笔竹杠怕什么。”
许横扑哧扑哧笑,“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可真是少见。”
不过她总有自己的考虑,“住这里多自在,你哥哥那个样子,一看就是控制欲强的,我早就受够了被管着的苦,好容易能松泛两天,谁去遭那个罪。”
我默了三秒。
果然是许横啊,深得我心。
这些年叶高弛对我是真的很照顾,可是人有时候很奇怪的,就跟叛逆期的少年一样,越是无微不至,越是事事关心,越是烦。
那种一点点自由空间都没有的感觉,太压抑了。
我躺了阵,感觉好点了,就挣扎着要起来,“我去做早饭,你现在是孕妇,可不能不吃早饭。”
“你能行吗?”
我不服气,“别的不行,做饭你可比不上我。”
许横哈哈笑,“那就去吧,还别说,我还真是想你的手艺了,面片汤吧,能做吗?我都快要馋死了。”
“嗯哼,小意思。”
我干劲儿十足的去做饭,虽然还是虚弱,不过许横这厨房小,再者我昨天买来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几乎不需要我怎么费力气就能做好。
我做饭的时候,听到门响。
还以为叶高弛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一下子就有点急。
按照叶高弛的性子,我现在的身体,他是绝对不会放我做饭的。这就是叶高弛跟许横的不同了,许横虽然也是会心疼我,可是只要我愿意,她不会强制的阻拦,到了叶高弛那里就完全不行。
我从厨房里出来,连说辞都想好了。
甚至开口就叫了声,“哥。”
结果抬头看到的,却是许竖。
这是我回来后第二次面对许竖了。
真是尴尬的很。
我干笑一声,又扭头回去做饭了。
站在锅前,喝了两口许横给我倒的红糖水,许横怕我血糖低又头昏,所以给我倒了这个。
也不知道许横跟许竖说了什么,我饭做好的时候,许竖对我的态度比上一次在墓前的时候好了许多。
不过那也只是眼神好了许多,话还是不多的。
我们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叶高弛才回来。
许横张罗着叶高弛一起吃,嘴里还夸着我的手艺,“我好几年没吃过林枷做的饭了,还真就是老味道,跟当年林姨做的一模一样。”
说来惭愧,在米国几年,我的身体不好,加上也没有这样的心情做饭。
所以叶高弛还真就一次我做的饭都没吃过。
他顺着许横的意思坐下吃。
不大的饭桌上,就形成了十分诡异的场面,我跟叶高弛并坐着,对面是许横还有许竖。
许横吃饭的时候还说话,并没有叶高弛这种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小时候林枷常叨叨我有个弟弟好,现如今她哥哥来了,心里不定多美呢。哎,哥哥看起来比弟弟强不少啊。”
许竖是个寡言的,只是看了眼耍宝的姐姐,并不多说。
我是能明白许横的心思的,她还是为我着想,不想我跟唯一的哥哥关系闹的太僵,她这么一活络,叶高弛的心情都能好不少。
我心里暖意上涌。
叶高弛摸摸我的额头,我刚才做饭,这会儿又吃的是面食,头皮有汗,“你吃完休息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别又着凉。”
我鼻音嗯了声。
吃完饭,叶高弛才说,“对面的房子我买下来了,刚才去看过,基本配置都齐全。下午在找人基本布置一下就行。做饭的阿姨还是要有总不能每顿饭都让她做,还请了一个医生隔两天来给你们看看,有备无患。”
叶高弛说的简单扼要,许横许竖却都吃惊的很。
这才是一顿饭的功夫,效率未免太高。
只有我是见怪不怪的。
许竖憋了一顿饭的功夫,这时候才忍不住问,“你是林枷的哥哥?在什么地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