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深鞠一躬,声音哽咽,叫道:“二嫂。”
那妇人正是元姐念叨了一日的二舅母安氏。安氏侧身受了礼,看向韩先生更是拿了帕子拭了眼,道:“三叔怎的这般模样,便是你二哥在此处也识不得了。”
“如此更好。”韩先生呵呵地笑了。
这边安氏已是瞧见了元姐,见她傻愣愣的盯着自己,不说话也不动,只抿了嘴扑闪扑闪的往下掉泪珠子。安氏心痛难忍,再顾不得礼仪,上前一把抱了她。
“元儿我儿...?...”元姐多久没感受这般妇人怀抱的温暖了,她知二舅母最是疼她,她从小到大不少衣服,其实都是二舅母亲手做了给她寄来的。当下情不自禁伸手搂了安氏的腰,娘俩哭作一团。
这般情景惹得院中人皆落了泪。韩先生忍了自己心中的酸涩,好言安抚了二人,一家人才转入屋中。
除了安氏和林赞,二舅家的表妹,林婧也在。一家人相互见了礼,才落座用茶。
“爹和大哥二哥他们都还好吧?”韩先生当先问道。
“好着呢。爹习了一套养生拳,早晚都要走两趟,过年时还嫌大嫂给他备的袄子太厚了呢。”安氏摇了头笑道。
“可不是,祖父还要教了我。那般踢腿甩臂的,我再不跟他学的。”婧姐儿是个欢喜的性子,比元姐小两岁,说话间眉眼弯弯,甚是讨喜。
众人哈哈大笑,又捡了林老爷子的趣事说笑几句,屋里暖融融的。
安氏搂了元姐坐着,见她乖巧懂事,摸摸她的脸蛋,禁不住道:“跟她娘可真是像。”
元姐也知道二舅母安氏和她母亲林淑韵是自小的手帕交,一同玩耍,一同长大。后来安氏嫁到林家来,也算是林淑韵促成的一桩好事。安氏和元姐的二舅林书岳多年琴瑟和鸣,可元姐母亲却追随了自己的丈夫共赴黄泉。
当年的事,韩先生早早就告诉了元姐,只盼她明辨是非,不怨天由人。元姐的父亲靳赋毅,当时是新晋的监察御史,直言不讳得罪了吴王。吴王心中不忿,手段狠辣,很快便使人设了圈套陷害了靳赋毅。靳赋毅被判流放,吴王还放话让他死无全尸。靳赋毅人如其名,生性过于刚毅,可过刚易折。靳赋毅不能忍受此等折辱,投了江。元姐的母亲怕吴王还要报复,也怕给娘家招来祸事,便带了不到三岁的元姐隐姓埋名,准备远走他乡。可她经了夫死家散,身心俱疲,没多久就疾病缠身,撒手人寰。临死前她把元姐交给了自己年仅十六岁的亲弟弟,林书岚。
林书岚和林淑韵皆为元姐外祖林老爷子的继室所生,与大哥林书岱和二哥林书岳并非同一生母。只元姐的亲外祖母生性良善,视原配子女如同己出,使得家中兄弟姐妹甚是和睦。正是如此,林书岚才不愿为家中父兄招惹祸事,遂放弃了自己少年举人的名声,带着元姐躲进山林,一住便是十年。
安氏想起这些惨淡过往,忍不住又泪眼婆娑,遂赶紧止了话头,只细细问起元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气氛倒也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