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春青还在浑浑噩噩的睡梦中,就被娘亲派来的梳妆嬷嬷一把从被窝里提了出来。
嬷嬷梳起头发来格外用力,好几次春青都觉得头皮生生被她拽的离开脑袋了,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不小心脑袋就被从脖子上揪下来。
整个早晨春青脑子里都是凌乱的,来不及出阁前的紧张,她人就已经被塞到花轿里了。
耳边花炮鼓乐声大作,春青坐在花轿里,依稀还能听见娘亲和妹妹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轿子缓缓被抬起,这一刻,春青终于意识清醒过来,她真的出嫁了。离开了这个她住了十三年的温暖的家。
眼泪毫无征兆的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因为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成亲,花轿要在京城环城一周才被送到镇国公府。几十条街上的人都涌过来看热闹,人声鼎沸。
坐在轿子里,春青并不舒服,头顶上沉甸甸的凤冠要把她脖子压折了。
春青记得哥哥说过,花轿环城一周大概要两三个时辰的样子。
天啊,两三个时辰,那就是将近六个小时啊。
春青眼泪落得更凶了,一大早起来,她一口饭都没有吃呢。
屁股底下还有一盆烧的很旺的火盆,正在奋力的烘烤她的屁股,赶上烤全羊的节奏了。
得亏这是深秋不是仲夏啊!
这哪里是娶媳妇,简直是谋财害命。
想着这个年代,几乎所有的女子都要经此一难,春青认命的噘着嘴巴熬着。
哎!要是有个肉包子就好了。
终于在春青昏昏欲睡饥肠辘辘的时候,轿子一晃,停在了镇国公府门口。
春青忙把半路上扯下来擦汗的盖头盖好,端端正正的坐起来。
宋徽一身大红喜袍器宇轩昂的站在镇国公府门口中央,潇洒的将三只飞羽箭嗖嗖嗖的射向天空。
礼花响过之后,一个盛装打扮的少女迈着小碎步走到花轿前,优雅的打起轿帘,拉春青的衣袖,扶春青出来。
卯初起床,此时已经是酉时,春青早就前胸贴后背,两眼昏花,四肢无力了,猛地起身,不禁眼前一黑,赶紧又坐下缓口气。
扶春青出轿的人是镇国公府二房嫡女宋静若,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宋二老爷的夫人田氏目前掌管镇国公府中馈大权,当然要让自己的女儿出来秀一秀了。
宋静若也想趁此在众多世家子弟面前表现一番,卯时不到就起来精心装扮了,她哪里会想到新娘子起来居然又坐下,登时脸色难看起来。
田氏见状,脸色一变,暗暗咬牙。
这周春青绝对是故意的。
罗二老爷一心想要把宋徽的世子之位夺过来,因此田氏在给宋徽选妻子的时候,煞费苦心。
老太太那里,田氏解释的很是得当。长房嫡女宋静茹已经是宫中娘娘,若是世子的岳家地位非凡,只怕皇上对镇国公府心存忌惮,还是在普通人家里选一个品貌兼得的好。
老太太自然同意。
再三斟酌,几番对比,田氏才选了人口简单又毫无根基的周家。田氏专门让人打听了周春青的为人,每一个打听的人都说,周家嫡女周春青只知一味的憨吃酣睡,毫无心机,更不要说理家了。
这样一个侄儿媳妇,各方面都很是符合田氏的要求的。
没想到周春青竟然在这样的场合,当众给静若一个没脸。
宋徽也没有想到,他这个刚要过门的妻子竟然做出了如此合他心意的事情来,忍不住心中击掌三声。
原本因为周春青是田氏选的人,宋徽对这桩婚事颇有不满,此时不满之心也淡了几分。
二房的心思,宋徽早就有所察觉。
只是羽翅尚未丰满,他不能表露罢了。
春青缓了口气,不再眼花,手搭在宋静若的胳膊上,徐徐站了起来,走出花轿。
接下来就是拜天地,一路有喜娘指导,春青没有犯什么错,很顺利的被送到新房。
宋徽接过全福人递上来的紫檀木秤杆,挑起春青的盖头。
大红色丝绸盖头滑落,宋徽就看见盖头下面一双黑曜石一般亮闪闪的大眼睛正看着他。
春青并不像他想象中新娘子那样羞赧,而是落落大方,这让宋徽有些意外。
不禁想她本人究竟是不是像她的这双眼睛一样清澈呢!
周围观礼的人也被周春青的颜色镇住,谁都没想到,周侍郎家一向不爱出门,鲜少参加聚会的嫡女竟然长的如此貌美。
宋静若瞧着春青精致的小脸,浑身不舒服,一方丝帕在手里绞来绞去。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喜娘将龙凤合欢杯呈上。
宋徽想着心事,没有听清喜娘的话。
他的动作停滞,却让新房中的空气登时凝滞。
女方送亲的人想着宋徽是锦衣卫的总指挥,以为他平日也是如此,到没有多想。
男方这边的人却心思活泛起来。
世子在家一向是温和的,此时却如此,难道是不待见这大奶奶?
想到周春青的家世,大家心里各有计较。
长得颜色再好又如何,家世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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