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慌了而已。
叶子寒抱着林湘慢慢走出来,里面的烛光带来的模糊在如墨的夜色中,衬得他像是一个煞神,让凤老爷本来迈过来的脚步定在原地。
两边都没来得及开口,凤家主祠那边传来清脆的三声钟响,不紧不慢地扩散在夜色里,惊起风府上下众人。
无风自动,子时钟响,这意味着时隔百年,又一凤家女出生。
叶子寒的眉头跟着钟声皱了皱,凤家女吗?
凤家千年积威,历经几次改朝换代而不衰,而且每个朝代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句世人皆知的话:“凤家有女,百年一定,或沉或浮,或潜或出;潜则主百年安稳,浮则起多年风浪。”
浮者,凤家枭女——乱世可掀滔天浪,治世可将暗斗明,顺逆随心,肆意至极。
凤老爷往前一步:“子寒,给老夫一个薄面,今日实不宜闹事。三日后,凤家定给林湘……”
“滚,”叶子寒冷声道:“我今天不会动这里任何一个人。现在,被让我看见凤家人。”
斜看了眼明显动气的凤老爷,叶子寒嘲讽一笑:“我不管什么凤家女,也不介意现在让你们给我姐陪葬,但至少离了这个院子,我不想脏了姐姐住过的地方。滚!”
说完,他抱着叶林湘大步朝门口走去,吴妈妈抱着孩子和玉如玉离紧跟在后面。
“孩子……”凤老爷急了,现在这个孩子很可能是一代凤女,事关重大啊。
“三日后,我自会来凤府要个交代。”叶子寒没有停步。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毁了这里,他实在是恨透了这个葬了姐姐幸福的地方。但现在不行,他要先让姐姐离开这里,给姐姐一片安宁。
三日后。
凤老爷担惊受怕了三天,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桃苑的那个生的是个女儿,听儿子说出生的时辰好像和子时钟响的时候差不多。林湘的孩子到现在也没个具体情况,该怎么办他是一点不敢下定论,唯恐步步是错。
此时,他焦急地在凤家正厅里等着。
“老爷,不好了,昔院着火了……”风府管家气喘吁吁闯了进来。刚才他听到信儿就赶忙去了昔院,却没能进去。叶子寒带着十二名黑衣人守着院子,看着昔院崩毁塌落。没人敢上前,更别说救火了。
凤老爷听到管家的话,深深叹了口气。他无力地摆摆手让管家先出去了,然后看了眼坐在两旁轻易不出凤家主祠的长老们。叶家虽说只有不足百年的历史,也是惹不得的。叶公跟随着先帝打天下,没有被君王忌讳功高盖主,不仅许以高官,更是实权一直没有旁落他家,这样的家,怎会简单!
“小女的事,我不用你们凤浮给出交代,小女也不是非得要你们一句话才能安心,”凤老爷刚想走出去时,门外走来一位半百年纪的素衣老者,正是当今帝师,叶林湘姐弟的父亲叶言。叶言16岁为少将军出征平北乱,直至30岁回朝才有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一直是他的心头宝贝,当初是看了凤立年温文尔雅的书生样,加上凤府久未主事的凤老太爷亲自求得帝王赐婚,自己才允了这门亲事。没想到,凤府里的人胆子有脑子真是缺了不少。“我来只是想告诉凤家几句话而已。”
“叶老,你听我……”凤老爷急急辩解。
“凤府听旨,”叶言一句话出,堂前登时跪倒一片,“凤府长子凤立年欺瞒圣上,赐婚三日前纳妾而不上报,废其嫡子之位,革去功名,一生不得入仕,且终生不得娶妻续妻……”
念完圣旨,叶言转身离开,只在出门前留下一句话:“皇上恩准,小女已休了凤立年,但小女的孩子是凤家唯一的嫡子。不过,这个孩子由我叶家抚养。”
凤立年傻了一样跪坐在堂前,连手中的孩子哭也顾不得了,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只是以为宠个妾室不过是寻常事,哪个有点地位的人不是好几房妾室的,何况他还是京城凤家的嫡长子……
消息传到桃苑,被禁足的那个脸色刹时白了,她这一生都得为妾,她的孩子也只能是庶出,她为了立年放弃了官家小姐的身份,不顾一切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当个什么地位都没有的人的妾。她不想让叶林湘那女人压她一辈子,好不容易才在叶林湘的交杯酒里下了毒,没想到她竟还留下了个孽子。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不对,女儿,还有可以成为凤家女的女儿,幸好那女人生了儿子。凤家嫡子又怎么样?谁不知道有“凤家女”在,凤府里所有人都是个摆设而已,“凤家女”才是能够真正左右凤府的人!她还没有输,扭曲的声音散开:“叶林湘,我注定比你强,你这一辈子都争不过我!”
不久,有人从叶府抱出一子,不知去向。其后,叶子寒赴边关,其妻楚然公主随君而行,朝堂上,叶言拜相。
其后二年,凤立年妾又生一子。其女生辰当日子夜,主祠凰令内火焰乍现,天明才灭。随后,凤家家主赐其名为凤泠香。
其后几年间,凤泠香风采初现,其母风光日盛。
某处,一婴孩浴火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