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需怀疑了。
好,很好。妖魔果然就是这么直接了当的清纯不做作。
沐羽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沐羽”处那里继承来的心脏都在颤抖。
他只沉默了片刻,怕青灯生疑,当即道:“此处乃何处?”
青灯微微笑道:“正是沐家驻地,半里之外的一处山洞。”
沐羽便道:“那就走吧。”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何必又婆婆妈妈,优柔寡断?
他意已决。
二人不再多话,当下便准备出发。沐羽上前提起御神剑,御神犹不承认他,在他手里挣扎不已,甚至将他手掌灼出了淡淡的红色。
青灯见状便道:“小郎君也真是可怜,连自己的剑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了~不若奴家给你支个招吧~”
沐羽淡淡的看了她一样,示意她说话。
“魔气这东西,只是一时片刻不适应罢了,以小郎君天资,想必很快便能掌握其中敲门。”青灯说,“魔君大人法力无边,事成之后,将这神剑堕化成魔剑,也不过须臾之事。”
闻言,沐羽冷漠地想:废话这么多,你倒是说个靠谱的方案啊,结果到最后还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当即便道:“此剑再难驾驭,你带我去沐家祠堂。”
青灯僵硬了片刻,见沐羽丝毫不为所动,气不打一处来。她取出了自己的法宝来,怒气冲冲地捎了一脸老板样的沐羽一程。
她这个司机做的还算尽责,一路顺风顺水,视野和空气清新度也十分恰到好处。沐羽十分满意地下了车,就差掏出个手机给对方来个五分好评。
待到来了祠堂,青灯犹忿忿不已。
沐羽环视了一周,沐家祖宅十多年前沐家被灭门之后,便未曾再有人来过。或许只有当年赶去寒月宗求援的老仆带了寒月宗的长老弟子来收拾残局,沐羽本身是再未回来过的。一来是怕触景生情,二来也是因为见到这处,难免会恨意再起,徒生波澜。
故地重游,已然物是人非,总免不了有几分唏嘘。
青灯一肚子气,见沐羽脸色有几分彷徨怅然之意,便不免出声刺了刺他:“故地重游,固然令人欣喜。小郎君可也别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乍一出声,沐羽从回忆之中走出,瞥了她一眼:“你说若是我向魔君道,此生唯愿杀灭梦貘一族,你觉得结果会是如何?”
青灯闻言,脸色数变,最终不敢再多言语,而是忿忿地走到了一边,再不敢打扰沐羽。
显然,她也清楚在沐羽面前谈及任何梦貘一族的功绩,都是无济于事的。毕竟对于魔君而言,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打发了在耳边叽叽喳喳的麻雀,沐羽深吸一口气,按着记忆中沐枫所传给他的一切,来到了祠堂的最深处。他看着历经十数年的荒废都未曾有丝毫变化的祭坛,闭上了眼睛。
在心里默默对沐家先祖道了声歉,他试图调动硕果仅存的灵力,揭开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封印。
他手方一伸出,触电般的感觉便传遍了全身,同时丹田内汇聚的魔气也疯狂地在经脉中游走起来,只觉得宛如万蚁噬骨。晶蓝色的封印在他面前疯狂挣扎,与黑色的魔气纠缠在一起。似乎感受到封印即将被揭开,被沐羽随手插在地上的御神也开始嗡鸣起来。这时,一丝赤黑的魔气从破碎的封印中溢出,顷刻间污染吞噬了他面前那片晶蓝。
沐羽恍惚了片刻,心知即将大功告成,不敢懈怠,默默地加大了输出灵力的力度。
就在这时,他觉得又是一阵眩晕。
这熟悉的晕眩感恰巧不久之前他方才遇过,正是青灯朝他下“溯梦”那次。沐羽不由暗骂一声,刚唾弃了一声“又来?”,随后便觉得无数画面在眼前炸裂开来,而所处原本破败的祠堂也在一瞬间光洁如新。
沐羽长出了口气,正待上前一步查看,随即便觉得胸口一痛,有冰凉的物体自他胸口缓缓抽出。他低下头去看,却望见了一身熟悉的衣衫。
这是……沐枫?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后只觉得无数记忆涌入脑中。历代曾担任灵脉传人一职的先祖的记忆纷纷涌入他的脑海之中,悲喜交杂,意气难平。一时间竟难以区分何为他的记忆,何为其他人的记忆。
有一度曾受天下人诘难而从此避世者,有向往红尘难以耐住苦寂者,亦有为了所爱之人丧于他人之手却无法报仇而悲痛欲绝者。而最多的则仍是如同沐枫那般冷心冷情,看似无欲无求之人。只是虽然如此,却也仍有一丝不甘,如同渴望逃脱囚笼的金丝雀。沐羽至今犹记得当年沐枫立于祠堂时望向祠堂之外的眼神,而今才算彻底懂得。
沐羽只觉得心猛地抽搐了片刻,“沐羽”犹存在这身上的情感仿佛一瞬间集中爆发了出来,令他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手中的灵力疯狂游走,而在他与魔气的双重夹击之下,那封印终于再扛不住,轰然碎作无数晶光。
就在那封印粉碎的一瞬间,一股赤红色的魔气冲天而起,浊气迅速从那裂口蔓延开来。目光所见之处的绿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枯黄颓败,泥土亦随之变色,毒雾渐渐弥漫开来,而黑色的影子也渐渐地在沐羽眼前汇成稀薄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