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洒在雪白的雪原上,凝固后,变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黑色,黑色的雪,延绵了十数公里。
一身泥雪,狼狈不堪的夏侯渊,带着仅存的数百人沿着海边,踩着齐腰深的积雪奋力逃窜,不断有游骑兵在附近游荡,好在他们似乎并没有仔细搜索——这样的齐腰深的雪地,六条腿的不见得跑得过两条腿的。
“有情况!”前面的侦察兵轻声吼道,后面的曹兵无需多言,直接蹲下,就可以把几乎整个身体埋在雪里。
夏侯渊也蹲在雪坑里,听着外面青州口音的游骑兵说话的声音和战马艰难地跋涉发出的不满的嘶吼,深深地叹了口气。
蹲在雪坑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似乎,比暴露在寒风中还要暖和几分,可是夏侯渊宁愿在自己在风中发抖,也不想呆着。
呆着,痛苦的回忆就要如饿狼一般涌上来,无处躲避。
一天前,自己打败了韩馥之女,眼看就要接应出曹彰,后方的大营莫名其妙爆发了大火,后备部队在诡异的火中全军覆没,阵前的三万人马,经历了慌乱和绝望之后,兵败如山倒,被许诸临时统领的蝴蝶骑和清缴了曹彰之后赶到的赵云两支强力骑兵的衔尾追杀,但是四万人马,好歹还剩下八千人。
然而,就在距离祝其县不到十里处,在那个连自己的城墙和上面的曹军旗帜都看得一清二楚的距离,八千个被追杀得鬼哭狼嚎的溃兵再次遇到了游骑兵,这一次不是零星出现,这些头戴黄巾的弓骑兵,汇集了足足三千骑,就在即将安全,曹军全军上下放松警惕的时候冲了出来,在最有希望安全的时候,狠狠地打碎了夏侯渊得救的美梦,而曹洪,根本无力出城救援。
他丢下了大部队,带着尚能掌握的一千人拼死突围,每隔一里地散开一次,最后,他和最后的两百人,成功逃到了人迹罕见的海边,这里的雪太深,游骑兵根本无能为力。
他没有受伤,但是,懊悔、悲愤、绝望、以及耻辱,如鬼魂一般,伴随着被丢弃的弃卒临死前的哀嚎,不断地在他眼前晃悠,在他灵魂的深处翻滚,膨胀……只有复仇的信念,在一直支撑着他,否则,早在昨晚,他就已经疯掉。
“黄巾贼!老子跟你们没完!”耳边再无声息之后,夏侯渊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都给老子从坑里爬出来,继续往前走!老子就不信了,整个东海国,都有黄巾贼!”
带着残兵,夏侯渊继续向南走,再也没有遇到一个游骑兵。
“夏侯将军!是袁绍军的战船!”
走出十里地之后,走到一个树木稀少的巨大海滩,最前面的侦察兵看到了一艘如小山一般巨大的战舰,高耸的瞭望杆上挂着一个巨大的袁字。
“喂!!我们在这里!!”
夏侯渊一扫颓气,兴奋地摘下了红色的披风,使劲摇晃,和手下的士兵一起呐喊。
不多时,那艘巨大的袁军战舰船尾放了下去,然后,几艘小船游了过来。
“我们是冀州水军!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小船靠岸后,其中一个看着像军官的人问道。
“我乃曹操军大将夏侯渊,与大部队失散了,你接应了我,回头肯定是大功一件!”夏侯渊不疑有他,这样的大船,也只有袁绍军才能装备得起,干脆自报家门。
“原来是夏侯将军!”那个年轻的军官拱手一礼,道:“兵凶战危,贵军的身份也无从考证,所以我们要求你们放下武器才可以上船,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只要查明了身份,武器一律奉还!”
“这……”
夏侯渊面色一变,下意识握紧了腰带上的宝剑。
“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搅了!”那个小将看夏侯渊犹豫,居然直接转身就走:“回大船!”
“且慢!我等照做就是!”
夏侯渊急了,现在这两百人又累又饿又冷,在雪坑里跋涉了几十里路,此时能舒舒服服地上大船,那简直就是上天堂了,还管什么武器不武器的,直接下令全军放下武器。
很快,以装满了两百人的兵器的箭船为先导,十二艘箭船分两批把夏侯渊的两百人带上了船,分发了食物之后,夏侯渊被请到了甲板上的船楼中。
这是一个似乎是指挥楼的地方,一个年轻的小将正襟危坐在胡凳上,身边,还有几个貌美的女婢。让夏侯渊暗自腹诽了一下,袁绍军的小崽子真他娘的会活,战船上还有女眷!
“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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