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出租车鸣了一声喇叭,缓缓离开。
她呆立良久,方才缓过神来,继续前行。
但不知多久,当她回过神时,耳边又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四周,而瞬间她脸上就写满了“不可能“,随着她越发的肯定,这疑惑也转成了恐惧。
路灯之下,飞蛾乱扑,那铁链和大门碰撞的声响从漆黑的巷弄里传来,那窗口还开着,,昏暗的灯光还在,只是没了那对母子。
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深吸了口气后死死望着不远处的那个街灯,咬着牙奋力跑去。
不多久她就再无一点力气了,只能扶着那个作为目标的灯柱,忍着冲击着她的脑子的眩晕感,大口大口地喘气。
……很不幸。
“咯吱......咯吱......”金属间的的碰撞声依旧机械、单调,依旧从那漆黑的巷里传来、灌入到她的耳朵里,一点一点冲击着她的耳膜。
“哇——啊——”婴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她脑海深处传来,模糊的五官与“药品废物”更是不可阻挡地在她脑子里浮现。
模糊的脸在那一刻是多么清晰啊,黑色的眼珠在薄薄的脸皮下映出丝丝血色,眼睛之下的鼻口还都未显轮廓,挤作一团,难以辨认,只有几根黑发倒是显眼。
她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灯不敢眨眼,然后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哈......哈......”眼泪和鼻涕充塞了眼睛、阻塞了鼻孔,血腥味在她的口腔里慢慢弥散开来,她几乎要倒在地上了。
“咯吱......咯吱......”长满红锈的铁链相互挤压,直迸出一地的红屑。
小小的巷口宛如幽冥深处的恶犬之口,回荡着无尽的杂响,堪堪摆在她的眼前,她,逃不了。
万籁俱寂,愚笨的飞蛾,终于被滚烫的灯泡伤到翅膀,坠到地上不断抽搐。没有虫鸣,没有水流,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这异域里回荡。(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不敢动弹)“窸窸窣窣”阴影里到开始嘈杂起来,还如方才、低语杂碎,或哭或笑,亦近亦远,不辨男女。
“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儿歌再次响起——从那深巷里的幼儿园飘来的。
“劳动了一天,多辛苦呀!”多少孩子在唱呢?字字清晰却又如风中纸鸢,将断——不断......
“妈妈妈妈快坐下”停了,这异域又回归了,方才的死寂、那没来由的歌声,也都没来由的消失了,似是飘散在了空气中,遁于无形。
路灯闪烁,阴影们开始聚集了,灯火照耀下的地方,色浓如墨。
“妈妈!”一只脚踏进了这片光的领域。
那只布娃娃艰难的在阴影中探出身来。
“妈妈”它张开双手向她挪去。
“妈妈——”它身上的电子合成器的声响——呆板,死沉。
无数阴影随在它身后,不慌不忙,吞噬着街灯下的光明。
“妈妈——”那碧眼黄发的娃娃喊着。
……
桥下传来一声落水的轰响,水面平静如镜,几只飞蛾的倒影,在围着街灯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