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周奕琛仅用余光扫了我一眼,也没再把手机要回去,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房间,顺带还把门甩得巨响。
我耳膜一嗡,在心底反复地琢磨着方才周奕琛的神情,他黑着脸,又不说话,我想他肯定是生气了,且气得不轻。但他气什么?该生气的难道不是我吗?哦,对了,这些照片的角度一看就是偷怕。周奕琛不舒服也是应该的,毕竟在他这种人眼里,只有他踩着别人的份,别人休想踩在他头上。
同时我也佩服苏绍堂的大胆,从照片上可以看得出来,他离得并不是太远,我真不懂他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下跪,非但没有阻拦还举起了手机。
周奕琛的警惕性一向很高,这么长的时间,他竟也没发现苏绍堂的存在。
隐约间,我心里就泛起了一丝不安与疑惑。可他们之间的对话,我想我从周奕琛口中是问不出来了。
我强忍着胸口间的压抑,咬着牙把照片删了,等我删完才发现眼泪流了一脸。我明白哭压根解决不了任何,我就是这么想逃避,但我总是要面对。
突然我就想起了方才周奕琛的话,他让我管好自己,那么直白,却不过是在复述一个事实。
我自身都难保,我该拿什么保护我爱的人,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
擦干净眼角的泪,我披了件大衣就冲下了楼,周奕琛已经吃完早餐了,我看着他出门的身影,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他完全无视了我,外面风有些大,他拢了拢外套,直直地就朝着大门口泊好的车走去。
我低声唤了他几声,他也不曾回头。
自到他的手挨上车门,我终是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袖口。
“周奕琛,你有什么不满就直说。憋在心里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至于这些照片,我都说了我压根不在乎,我也不会问当时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没必要……”
我自以为我已经足够委屈求全,可话说到一半,周奕琛冷着脸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眼底满是厌恶,他弹了弹袖口上莫须有的灰尘,冷哼道。
“苏南,我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敢调查我了。你尽量让苏绍堂去查,我真想看看,他究竟能翻出些什么。”
“我没有!”
我再次伸手,这回我双手牢牢地圈住了他的手臂,他隐忍着怒火,甩了半天,我就是不肯放手。
我在心底咒骂了苏绍堂一万次,苏绍堂真是铁了心不想让我好过。他明知道惹恼了周奕琛对我们谁都没好处,可他偏偏还是在无形之中把我推向了火坑。我倒是无所谓,可我怕我再走错一步,周奕琛不会再放过我的父亲。
周奕琛对我时好时坏,有的时候我也会不小心得意忘形,忘记他是有多恨我。
僵持了片刻,周奕琛忽地话锋一转。
“苏南,那是你的青春,不要拉上别人。”
我呼吸微微一窒,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松了几分,可周奕琛并没有强制性地推开我,他冷冷从齿缝中吐出几个音节。
“放手。”
默了好一会儿,我才怯怯地收回了手。
上车前,周奕琛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苏南,我希望你能长点脑子。”
我还来不及问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的车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在原地站了好久,冷风就顺着我的衣领灌了进来,这股寒意从脚趾就窜到了头皮。
等双腿开始发麻的时候,我才转身进了别墅。
餐桌上还摆着早餐,我肚子明明在叫唤,可我一口也吃不下去。
我就看着桌面上的粥渐渐不再冒热气,在我正欲起身之际,后背忽然就伸来了一只手,摁着我的肩膀,又把我压回了椅中。
“夫人,是不是饭菜不合您胃口,您坐着等会儿,我再给您重新做一份。您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不能太随意,不为自己想,也要考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过来人,忍过这段时间,保准您不到餐点就饿了。”
我回眸便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眼睛,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眉目慈善,有些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见我不再动了,才转身进厨房。
望着她的背影,我警惕了起来,我不记得别墅里有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佣人。
“你是谁?”
她顿住了脚步,毕恭毕敬地回过身,冲着我微微弯了弯腰。
“是周先生让我来照顾您的,您可以叫我杨嫂。”
杨嫂依旧笑着,我打量了她好半天,心依旧提在嗓子眼上。可能是在周奕琛身边呆久了,我现在并不是很信任别人,特别是一个陌生人。
或是我脸色有些难看,杨嫂又解释道。
“我也是今早刚来,夫人,周先生对您还是很好的。他怕别墅里的女佣年纪太轻,不懂得照顾孕妇才请我来的。您以后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吩咐我。”
她说得很真诚,且面上不带任何恶意。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就收回了视线。
我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周奕琛竟好心到为我特意雇一个佣人,我条件反射般就看向了窗外,想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方升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