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了更里面的暖殿。一时间,只剩下我跟白且俩人傻傻的坐在桌前,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我靠!疯了你!瞎说什么大实话!?”白且狠狠锤了我胳膊一下,声音充满愤怒却极尽的放低。
我疼得直揉胳膊,一脸苦相道:“入戏太深,没。。。拉住。”
“没拉住!没拉住!”白且又在我背上使劲拍了两巴掌,骂道:“认识你我算倒了八辈子血霉!现在倒好,人家进屋打电话叫人去了,等死吧!还害得我得给你做垫背!”
我闻言小声嘟囔道:“这年头哪来的电话?要叫人扯嗓子一喊,外面一个排的抠脚大汉等着给咱俩摘瓢呢。”
“还顶嘴!”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奶奶的!要有下辈子,你给我滚远点,再让我认识你!老子就不姓白!”
“你下辈子本来就不一定姓白。”声音小的几乎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你!”白且一时语竭,伸手又要打,我急忙躲开,却见张角推开门从里屋走了进来。
“你们二位跟我来吧。”一边说,人已经往大殿门走去。
我俩无奈,只得跟上。张角一开门,已有几个神威军围了上来。张角右手一止道:“不用跟着,做你们的事吧。”说完就往殿后走去。
我跟白且纳闷的紧,也不好多问,只能默默跟着他走。转过巨大的宫殿,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极大的园林,虽然没有什么格局可讲,但中间的池塘假山,还是给这满目高厦的庭院平添了一点诗意。
张角带着我们缓缓踱到池塘边,深深叹了口气说:“二位若想动手,就趁现在吧。”
我俩闻言大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赶紧整理了一下心情问道:“天公。。。何处此言啊?”
张角转身笑道:“你们难道不是官军的细作吗?此处四下无人,又何必再伪装?”
“我。。。我们。。。”
“其实啊,你们的身份早被何曼给识破了。但他感念你白马时的救命之恩,下不去手。这才把你们交由我来处置。”
我跟白且心中一凛,想不到何曼竟有如此心机。见事情已无转圜余地,白且终于一咬牙发话了:“是!我们的确是官军派来的,既然败露了,只怪我们自己不小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角忽然哈哈笑道:“果然是条汉子,我既不杀你,也不剐你。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只要如实回答,我定会放你们回去。”
我们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白且急忙道:“请讲。”
张角转身望着天中的明月问道:“用我一人的命,能否换这全城人的性命?”
我想了想答道:“大部分人的性命我都可以保证,但你的两个弟弟恐怕。。。”
“是吗?”张角似乎有些失落,不由叹道:“也罢,他二人野心勃勃,即便朝廷能放过,他们也是不可能投降的。”
张角在怀里掏了半天,将两样东西放到我手里。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封信和一本书。信上写的是“何曼亲启”,而这本书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却保存的很好。
张角对我说道:“年轻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此物便交给你了,这是我当年上山采药,师傅南华老仙赠送的上古奇书《太平要术》,此中不但记载了疑难杂症的医治方法,通习之后更可呼风唤雨,成就半仙之体。但我资质愚钝,最终苦读这么多年,也未能参透此间奥妙,但愿你能从中得益,拯救万民于水火,切不可再走我的旧路。”言毕,他又拿起那封信道:“日后,你拿着这封信去找何曼,他定会听从你的指示。希望我死之后,你能言而有信,尽最大可能保我教徒。”
张角说完,一指紧靠山边的林子里又说:“待我死后,你们可拿我首级一路往东,那里有一间小屋。里面有一条秘密的通道,直穿山东。那条地道无人知晓,你们大可放心。”
看看已没有什么可再交代的,张角忽然笑了,那是一种看透生死,坦然面对一切的笑容。他缓缓闭上眼睛,转身面对池塘道:“动手吧!”
可是这时,我跟白且却犹豫了。张角此时看上去就像一个无害的老者,虽然他铸成了大错,可临了时却能坦诚自己错误。面对一个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又有谁能毫无怜悯的痛下杀手?
“噗!”张角的身子忽然一震,我跟白且都愣了,因为我俩谁也没有动手。紧接着,又是“噗噗”几声,张角缓缓转过了身子。我们惊讶的发现,他的胸前竟然插着好几只箭。张角对着身在暗影里的我们张了张嘴,我能清楚的看到他想说的是“跑!”然后整个人向后躺去,“噗通”一声跌进了池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