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离开

后来公开批斗的时候，他最喜爱的一个学生把他的一条腿给生生打断了。不过他终究比我爷爷幸运，逃过了一劫活过了那个动-乱的年代。

    只是从那以后，老头就瘸了，而且也看穿了人生。靠着看公共厕所活着，终日就住在公厕一平米大的岗亭里，连睡觉都得把人蜷缩起来。一个曾经学富五车的大学教授，如今与屎尿为伴。

    我平时也常看望他，因为在我爷爷死后还把他当朋友的人大概就只剩下这老头了。****结束后的第二年，我还很小，被我爸领着去给爷爷扫墓，那天我看到这个瘸腿老头坐在我爷爷的坟前，哭得像条狗。

    老头姓宋，有人为了取笑他，依然喊他宋教授，而他则以笑脸回应，因为这群人，被时代磨光了所有的脾气和尊严。

    我买了四五百块钱的东西去看望他，从日用品到三黄鸡老黄酒，还有他最爱吃的炒花生。

    老头一见我，跟见了亲人一样乐开了花。我以前问过我爸，宋老头的家人呢，我爸就长长的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后来我就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把亲情摆在第一位的。

    我先是把老头住的厕所岗亭给清理了一下，把给他买的东西都给放好，然后两人就挤在那张小桌子旁边喝酒，三黄鸡边上放的就是卫生纸，不时的还有人来上厕所。

    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他看我身上有伤，就问我怎么弄的。

    我没有说那千年古船的事，直觉告诉我叶初心他们那个组织不寻常，我不想把安度晚年的宋老头再卷进有风险的事情里。谎称是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不过话题已经引到这上面了。我就问他：“老爷子，我最近听说一件事，很有意思。”

    他咪了口老黄酒问我什么事。

    “崇明前不久造一个工厂，听说施工的时候工人从地下挖出一些很奇怪的虫子，谁都没见过。”然后我就给他形容了一下那个长虫恶心恐怖的样子。

    等我说完我才发现，老头把筷子放下了，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从没见过老头这种表情，心里就咯噔一下。

    老头不说话，抓起一支笔在一张卫生纸上开始画，刷刷刷几下，就画出了一条像蛇一样的东西，但是这东西没眼睛，头部是一张螺旋锯齿状的嘴。“是不是这样的？”

    我一愣，这跟我看到的那长虫几乎一模一样，老头不愧是教授，画功了得。“好……好像是吧。我只是听人说的”

    老头把笔一丢，颓然地往后一倒，幸好这弹丸之地也没地方倒，直接就靠到了墙上。

    “老爷子，怎……怎么了？这玩意有什么说法吗？”我紧张地问。

    老头深吸了一口气，像见鬼一样看着纸上这条长虫说：“这东西，有个不公开的学名，叫德米斯原生虫，1954年一个奥地利生物老师在海滩上捡到了一块化石，里面就有这种生物。但是后来化石不幸遗失，那个生物老师只能把这个生物的外形公布，并以他的名字命名。但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所以生物界绝大多数人是不接受的，认为只是个跳梁小丑博眼球的行为。”

    我很想说这东西不是假的，但怕说漏嘴，只能说听着不像是假的，还有人被这东西给咬了。

    听到被咬，宋老头顿时吓得问有没有出什么怪事。

    我问他：“会出什么怪事？”

    他幽幽道：“变成怪物！”